第二章

我回家的消息被上麵傳達給了我家所在市的官方機構。

市長當即就打算派特勤人員來接待我，我拒絕了。

車子遠遠地在養老院附近。

我沒讓警衛員跟隨，我獨自一人進了養老院。

現在正好是午休的時間，我記得媽媽的房間號，跟門衛通報了一聲，就進了養老院的住宿區。

但房間裏沒有人，床上隻放了一件奢華的皮裘大衣。

我拿起來仔細看了看，這不是媽媽能穿的尺寸。

突然，我聽到陽台上傳來幾聲我再熟悉不過的咳嗽聲。

媽媽有肺病，從小我和妹妹就是聽著她這樣的咳嗽聲入睡的。

我立馬跑到陽台，看到蜷縮在狹小廊道上睡著的媽媽。

那一瞬間，我的心揪得發疼。

我小心地靠近，可我還沒出聲叫她，她就猛地驚醒。

媽媽警惕地看向我，仿佛我是什麼陌生人。

我不知所措道：“怎麼了媽？”

媽媽卻像看不清一樣，很是遲鈍地辨認我的臉。

我連忙握著她的手又重複了一遍。

“媽！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淵淵。”

這時她才終於認出了我，她伸出手摸索著摸向我的臉，淚水順著她臉上深深的皺紋落下。

“兒子......”

我主動把臉緊緊貼在她的掌心：“對，是兒子，我回來了。”

媽媽瘦了太多，甚至原本沒有多少白發的鬢角現在也是蒼白一片。

我強忍淚意：“媽，你怎麼睡在這裏？”

媽媽囁嚅了一下，剛想回答，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道陌生女人的驚訝聲音。

“誒？餘先生您怎麼回來了？怎麼也不打一聲招呼？”

我親眼看到媽媽在聽到這道聲音後縮了縮身子，像老鼠見到了貓一樣。

我轉過頭，看到保姆拿著一把衣架站在那裏。

我質問道：“你怎麼做事的？我花錢是讓你把我媽丟在地上睡的嗎？”

保姆肉眼可見地慌了一瞬，尷尬道：“餘先生，您誤會了，是老太太覺得天氣熱，非要睡陽台......”

她對著媽媽高聲喊：“老太太您說是不是？”

媽媽急忙點點頭，眼神始終不敢看過來。

我覺得古怪，從前媽媽雖然很善良老實，但也不會這麼的唯唯諾諾。

保姆突然靠近，接過媽媽的手：“老太太，我扶你進去吧。”

話音未落，媽媽用力抓緊我的手。

我注意到媽媽整個身體都在盡力躲避保姆手中的衣架，整個人要不是有我撐著，就要摔了。

我不動聲色地將保姆擠開：“我留在這裏陪我媽媽，你走吧。”

保姆隻好縮回手，但她卻還盯著媽媽。

我能感受到手中握著的媽媽的手顫抖個不停。

保姆走前補充道：“老太太最近總是說些糊塗話，先生您要是聽到了可別都往心裏去。”

我心中的不滿達到了頂峰，不耐道：“我和我媽要說什麼不用你多嘴，滾！”

保姆訕訕離開。

確定人走遠後，我小心握住媽媽的手：“媽，你跟我說，你怎麼會在陽台睡覺？還有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可媽媽隻是害怕地搖頭，一句話都不願意多說。

見狀我隻能轉移話題：“那最近瑩瑩有沒有來看過你？”

聽到我問到妹妹，媽媽的臉上僵了一瞬，但她還是點點頭。

“看了的，瑩瑩經常來看我......”

可她說這些話時，表情卻絲毫沒有好轉。

看到她這樣，我心下一沉。

眼下種種我都已經看出來了，媽媽並沒有得到很好的照顧。

既然如此，那我還不如換一份普通的工作回來，留在媽媽身邊親力親為給她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