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楚暮寒照例在廚房裏忙碌。
我坐在餐桌前,看著他將最後一道菜端上桌。
“今天做了你愛吃的清蒸魚。”
他嘴角掛著溫和的笑意,熟練地盛了一小碗米飯,用勺子輕輕壓碎:
“醫生說你要多補充蛋白質。”
我機械地張開嘴,任由他將飯菜送入口中。
楚暮寒動作很輕柔,就像在照顧一個易碎的瓷娃娃。
我盯著他低垂的睫毛,那副專注的神情曾經讓我心動,現在隻覺得反胃。
“怎麼吃這麼少?”
他放下碗筷,眉頭微蹙,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
“是不是又不舒服了?”他的指尖冰涼,讓我本能地想躲開。
“嗯,我不想吃了。”我答道。
楚暮寒放下碗筷哄我。
他的目光落在我隆起的腹部,眼神突然柔軟下來:
“是不是小家夥又鬧你了?”
他轉身從櫥櫃裏取出一罐山楂:
“吃點山楂吧,開胃的,總不吃飯對你和孩子都不好。”
我接過山楂片,指尖碰到楚暮寒手掌的瞬間,一陣惡寒順著脊背爬上來。
他渾然不覺,俯身將耳朵貼在我的肚子上,聲音輕柔得令人作嘔:
“寶寶要聽話,媽媽懷你很辛苦的。
你要是讓媽媽不舒服了,等你出來,爸爸可是要教訓你的哦。”
我別過頭去,不想看他。
晚飯後,他像往常一樣牽起我的手在院子裏散步。
我的手掌在他掌心,隻能任由他牽著。
經過治療,我的手也是隻能做最簡單的動作。
甚至連拿槍的力氣都沒有。
“累了吧?”走了不到十分鐘,楚暮寒停下腳步,關心的問我。
我點了點頭:
“嗯,我想回去了。”
剛踏出一步,楚暮寒就不由分說地將我打橫抱起。
自從懷孕後,他越發小心翼翼,連走路都怕我累著。
浴室裏,他動作嫻熟地幫我擦洗。
溫熱的水流滑過皮膚,卻驅不散我骨子裏的寒意。
楚暮寒把我抱上床,仔細掖好被角,然後躺下來環住我的腰。
“安然,晚安。”他在我耳邊輕語,呼吸噴在頸側。
我閉上眼,感受著身後傳來的體溫,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黑暗中,我盯著牆壁,聽著他的呼吸漸漸平穩,胃裏翻湧著說不出的惡心。
第二天我從睡夢中醒來,身旁已沒了楚慕寒的身影。
我撐著笨重的身子起身洗漱。
路過餐廳時,我看到了桌子上的早餐,旁邊還擱著一張便簽。
我伸手拿起那張紙條,是楚暮寒的字跡,上麵寫著:
“老婆,我去公司了。
你乖乖在家好好休息,有什麼事就跟阿姨說,別累著。
要是想我了,隨時給我打電話。”
字跡工整瀟灑,話裏話外都帶著幾分討好。
在我眼裏,卻像是爬滿了令人作嘔的蟲子。
我皺著眉,滿臉嫌惡,將紙條艱難的扔到垃圾桶。
隨口讓阿姨把桌上的東西收拾了,自己坐在沙發上刷手機。
阿姨趕忙上前收拾,我則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
這時,林悅兒更新的朋友圈彈了出來。
照片裏她和楚慕寒在摩天輪上擁吻,配文是:
“無論何時,隻要我想你,你就會排除一切困難,出現在我麵前。”
看到這一幕,我的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厭惡的情緒如潮水般湧來。
我緊緊攥著手機,突然小腹傳來一陣劇痛,瞬間冷汗連連。
我忍不住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阿姨聽到動靜,立刻跑過來。
一邊扶著我去醫院,一邊趕忙拿起手機撥通楚慕寒的電話。
沒過多久,楚慕寒火急火燎地衝進病房。
他的頭發有些淩亂,額頭上滿是汗珠,眼神裏滿是擔憂。
楚暮寒快步走到我床邊,一把抓住我的手,聲音裏帶著哭腔:“
老婆,你怎麼樣了?疼不疼?
別怕,有我在呢。
咱們以後不要孩子了,我隻要你平平安安的。”
他伸手輕輕撫摸我的頭發,動作輕柔得仿佛我是什麼稀世珍寶。
我剛準備躲開,楚暮寒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屏幕,眼神裏閃過一絲慌亂,看了看我,沒接電話。
可電話卻沒有停止響動,他隻好拉著我的手哄道:
“老婆,公司有點急事,我去接個電話,很快就回來。”
說完,沒等我同意便拿著手機匆匆走到一旁。
我雖閉著眼,卻聽到林悅兒的聲音和楚慕寒溫柔的回應。
電話一接通,就傳來林悅兒委屈的聲音:
“暮寒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而楚慕寒的聲音瞬間變得溫柔無比:
“怎麼會呢?隻是趙安然肚子裏的孩子出了點意外,我得來看著她。”
他們的對話清晰的傳入我的耳朵,我隻覺得惡心。
楚暮寒剛掛完電話,我的手機就震動起來。
是林悅兒發來的消息。
她說楚慕寒根本不愛我,我和孩子不過是她上位的墊腳石。
還說楚慕寒嫌棄我在床上像條死魚。
我強忍著怒火,手指飛快地操作著。
將聊天記錄一條條保存下來,眼神冰冷得像是結了一層霜。
明天,就是我和那個人約定的時間了。
想到即將到來的報複,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