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實卻與我所想的截然不同。聽到那姑娘的解釋後,他眉目含笑,神情自若,那模樣就像是一株雛菊,在隱晦地表達著自己的愛意。這與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簡直是天差地別。
我認識的蘇澄,他是溫柔的,可卻從來沒有對我流露過這樣的神情。
就在這一刻,一個詞突然蹦進了我的腦海裏——雲泥之別。是啊,我與她相比,可不就是有著雲泥之別嗎?
高堂之上,皇後輕笑了一聲,說道:“你這姑娘,倒是頗有幾分才氣,也伶俐得很,叫什麼名字呀?”
那姑娘抬起頭,目光堅定而明亮,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民女韓辛。”
她身姿窈窕,身上那件素白色的衣衫襯得她愈發靈氣逼人。想來許是臨江的水養人吧,才能讓她生得如此秀氣,宛如一朵剛剛展開的白玉花,清新脫俗。
在這熱鬧的宴席上,那位年僅二十一歲卻已經屢建戰功的宋將軍率先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站起身來,向著皇帝舅舅恭敬地作揖說道:“皇上,這位姑娘所作的《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情感真摯懇切,實在是才情出眾,讓人驚歎,說真的,這詩寫得可不太像出自女子之手啊。依臣之見,不如賞賜她一番?”
我抬眼望去,隻見宋將軍有著一頭黑亮且垂直的頭發,英挺的劍眉斜飛入鬢,他垂下那細長且蘊藏著銳利光芒的黑眸,我隱約看到宋臨的唇瓣輕輕抿著,低著頭,正靜靜地等候著舅舅的回應。
舅舅聽了這話,臉上露出一絲遲疑的神色,想來他許是不想讓我和爹爹在眾人麵前落下笑話。爹爹也皺起了眉頭,顯然也沒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我假裝抬手挽起耳邊的碎發,實則偷偷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珠。而後湊近爹爹的耳畔,小聲地說道:“家事到底還是抵不過國事啊。”
爹爹微微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緩緩站起身來,同樣作揖說道:“宋將軍說得極是,這位姑娘確實應當得到賞賜。”
皇後側坐在一旁,望向舅舅,低下頭附和道:“這姑娘確實是有幾分靈氣。”
皇帝舅舅輕咳了一聲,揮手示意宋臨和爹爹坐下,為了挽回些顏麵,說道:“孤剛才思索了許久,實在是不知道這小姑娘的喜好。那不如就賞她雲錦五匹,再賜一副端硯和湖筆吧。”
韓辛謝過恩後便落座了,緊接著歌妓們重新登台表演。
我看向平日裏極少在宴會上說話的宋臨,隻見他正拿著酒杯望著一邊,臉上還帶著一抹玩味的笑容。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韓辛正與蘇澄聊得十分歡快。
我向來對詩詞曲賦不怎麼懂,現在想想,也怪不得以前蘇澄和我聊起這些的時候,總是提不起興致。原來是我太過無趣了啊。
想到這兒,我低下頭,默默地品嘗著宴席上的菜肴。在周圍嘈雜的喧囂聲中,爹爹默默地給我夾著菜,沒有說什麼話。
終於,宴席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