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筒那邊沉默了幾秒。
就在我以為他會追問時,賀忱的語氣卻是從未有過的冷冽。
「溫姮,我是不是和你說過,我最討厭別人騙我。剛剛在電話裏也說的很清楚,別拉著恬恬撒謊,你是覺得我會相信你這種鬼話麼?!」
「我耐心不多的,你要在這樣作妖,我不介意做的更過分。」
要是從前,我會害怕,會不知所措,然後極盡卑微去討好,去道歉。
可現在,隻要想到恬恬滿身是血倒在我懷裏,我就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隨你怎麼想,希望恬恬的葬禮你也別出現。」
這番話很顯然不是賀忱想提聽到的,他頓了會,估計沒想明白我怎麼會變得如此冷漠。
但很快,賀忱直接嗤笑出聲。
「換招數,跟我在這玩欲擒故縱是吧。行,溫姮,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對了,星凝前幾天去家裏看了下很是喜歡,所以以後她要搬過來。你趕緊把家裏收拾下,等我回去時,我不希望恬恬在那嚇到客人,懂麼?」
說完沒有等我回應就掛掉電話。
胸膛裏的心急速跳動著,我閉上眼,忍了很久的眼淚終於在這刻奪眶而出。
恬恬兩歲時,我終於發現出她的不對勁。
對什麼都沒反應,也不會要我抱抱,甚至連哭泣都很少。去醫院,醫生最終確診說是自閉症。
那天我抱著恬恬在醫院的走廊坐了很久,絕望到連哭都哭不出來。
是我的錯,是我沒能讓自己的孩子獲得健康。
賀母知道後,連哄帶騙求我繼續留在賀家。她說會保證恬恬後半生無憂,也決不允許任何人羞辱她。
可昨天賀忱將薑星凝帶回家,她一見到恬恬就直接笑出了聲。
「阿忱,這就是你那個傻子女兒啊,怎麼和她媽媽一個德行。」
賀忱雖然看上去不太高興,但也沒責怪女人,反倒直接把她拉進書房不許任何人進去。
我知道賀忱不愛我,對恬恬更是不放在心上,卻忽視了薑星凝的惡毒。
隻是我出門的一瞬間,她居然就把恬恬騙進卷筒洗衣機裏,甚至還按下開關。
無法想象那一刻,恬恬會多痛。
哭到眼睛紅腫不堪,我緩緩擦拭掉幹涸的淚水。
既然恬恬沒了,這段給了我無數痛苦的婚姻,也是時候該結束了。
包紮好,我拒絕醫生提出的住院要求,攔了輛車回家。
恬恬的屍體還躺在殯儀館,處理好所有的後事也差不多得一周。
這一周,足夠我離開了。
打開門,沒想到賀忱居然在家。
他瞥了眼我手上纏著的石膏,擰了下眉頭。
「什麼情況,原來你真的出車禍了啊。」
隨即移開目光,不甚在意的樣子。
「星凝的行李有點多,待會你幫她收拾下。記得,她住在主臥,你就先暫時和恬恬住一塊吧。」
提到恬恬,我不受控製渾身顫抖起來。
見狀,他湊近我,嘴角綴著冷笑。
「怎麼,不願意?你越這樣我越是高興呢。」
他在期待著我崩潰,委屈落淚,痛苦到窒息的模樣。
可我隻是平靜看著他,連一絲起伏都沒有。
男人顯然失望了,嘖了聲。
「恬恬呢,看到我回來了難道都不會喊聲爸爸麼?難怪是親娘養的,跟你一樣沒教養!」
說著,他就要走進兒童房。
這時下人正抬著那台沾著血的洗衣機往外丟,賀忱掃了一眼,突然感覺到不對勁。
「這是哪來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