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五年,賀忱換了五十五個情人。
每換一個,他都會給我發來他們在床上解鎖新姿勢的炫耀短信。
我從不生氣,一如既往照顧著患有自閉症的女兒。
直到他最寵愛的新歡嫌棄女兒吵,竟把她騙到滾筒洗衣機裏,按下開關。
等我發現時,洗衣機裏已經全部都是血水。
我崩潰不已,抱著女兒去醫院的路上卻被新歡撞倒。
打電話給賀忱求助時,他卻異常冷漠。
「這種把戲你還沒玩夠麼,連恬恬都被你拉出來撒謊,你們母女倆怎麼不幹脆去死啊。」
直到好心人將我送到醫院後,女兒已經死在我懷裏。
我木著臉打給賀忱母親。
「恬恬死了,合約也失效了。你當初說好,該放我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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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正在給我受傷的胳膊打上石膏時,賀忱的短信準時發了過來。
照片上,他的新歡薑星凝正趴在酒店碩大的露台上,裸露的後背上全是緋紅的吻痕。賀忱則半跪在女人麵前,親吻著薑星凝抬起的腳踝。
配文和往日的差不多。
「今天的姿勢格外刺激。可惜,溫姮你怕是體會不到這種快樂。」
我愣愣看了幾秒,腿上的痛已經變得麻木,甚至感知不到。
電話裏賀母仍在努力勸說我。
「小溫你別這麼想不開,我兒子的脾氣我了解。確實,他這些年對你稱不上好,但賀夫人的位置肯定是你的啊。況且,你心裏明明也是有他的,否則不可能...」
不可能什麼,不可能忍受他這麼多次的背叛麼。
我不想多說,將這些年賀忱發給我的炫耀短信悉數轉發給賀母。
很快,她再沒繼續,隻是重重歎了口氣。
「那等恬恬的後事辦完,我會放你自由的。」
掛完電話,賀忱的秘書已經等在病房門口,畢恭畢敬裏帶著股不屑。
「賀總說讓你現在去酒店送杯奶茶給薑小姐喝,口味待會我會告知您。」
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顫抖了下,我抬眼望著他,聲音啞的不成樣。
「不去,你讓他自己買。」
秘書為難的臉色中透出幾分吃驚,畢竟從前賀忱無論提多麼羞辱的要求,我都會悉數答應。
暴雨天給他小情人排隊買絕版專輯。當著我的麵苟合還讓我親手畫下來欣賞後掛在牆上。替新歡試藥治臉,即使爛了臉我都沒有任何怨言。
下人們私底下都在討論,我這個明麵上的賀夫人,過得卻比最低等的清潔工都不如。就好像活脫脫是欠他們賀家一樣。
他們說的其實沒錯。
我和賀忱能結婚,是賀母用一紙合約逼迫我來的。
早年間父親去世留下的巨額賭債壓在我身上,是賀母替我償還的。如她所說,她需要個人來看管著賀忱,不讓他因為太過風流而出事。
於是我聽了她的話,打算做個不管不問的妻子。
可漸漸地,我居然真的對這個男人動了心。即使我無數次唾罵,也無法控製自己的心跟隨著他。
婚後我才發現原來賀忱並沒有像賀母說的那樣不堪。他愛笑,總拉著我去天南海北到處看看,和我訴說年少孤身一人的寂寞,說完總會抱著我說,有我真好。
我以為,這就是婚姻裏的幸福,也幾乎相信自己就要得到幸福。
可賀忱突然發現了我和賀母簽下的合約後,就徹底變了。
如今我依舊記得,他摟著新來的美豔秘書堂而皇之在我們的婚床上廝混被我發現時,那滿臉的嘲笑。
「拜托,你還真以為自己配的上我啊。你不過就是我媽給了錢就樂得找不著北的哈巴狗,在這給我裝什麼正室架勢!」
「這是你欠我的,要是讓我媽知道小心我讓你還錢!還有,以後我有任何要求你必須隨叫隨到,懂麼?」
我如墜冰窟,渾身冷的無法動彈。
後來我提出離婚過,可第二天那些催債的人就找上門砸了我的家,甚至挖了我爸的祖墳。我才知道,原來自己逃不掉。
恬恬的出現就是在那個時候。
我在產房痛了三天三夜生下她時,真以為這就是我的救贖。就算沒有賀忱的愛,至少這個孩子不至於讓我在後半生的漫長歲月裏那麼難捱。
可如今,恬恬也沒能護住。
回過神來,秘書將電話遞給了我,
「賀總讓你接電話。」
我沒說話,賀忱語氣十分不耐。
「不是讓你送個奶茶怎麼這麼費勁啊,之前我說的話你都忘記了麼,還不趕緊給我快點過來,腿斷了都得過來!」
手心已經被我掐出道道痕跡,密密麻麻的痛。
我用力咬了下嘴唇,沒回他的話。
「恬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