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無聲較勁,薑無言期間沒回過家,許硯也不聯係他,直到體檢這天。
剛到傅家的私人醫院,許硯半威脅半撒嬌地讓薑無言推她進去,否則不配合檢查。
薑無言和她在車裏僵持了半分鐘,直接抱她進了醫院,拒絕了推來輪椅的護士。
哪怕許硯自己要求下來,他也不放手,偏要讓許硯被路過的所有人打量。
又是這種沉默地對峙,許硯深覺沒勁,招呼一直跟著的護士,說要下來。
還沒看準輪椅的位置,薑無言就匆匆鬆開了手,許硯重心不穩,帶著輪椅摔了個跟頭。
後腰被輪椅把手重重硌了一下,小腿也被螺絲劃出一道駭人的傷口,血流不止。
護士剛想查看許硯的情況,就被薑無言吩咐去喊保安。
許硯不敢亂動,別扭地靠在牆上,視線穿過奔跑的薑無言,看到了被幾個男人團團圍住的傅識恙。
還沒等薑無言趕到,一隻高跟鞋落在離許硯幾米遠的地方。
鞋底零星的寶石掉落在地板上,璀璨奪目,還留在鞋底的半顆祖母綠,晃得許硯移不開眼。
薑無言竟然把她婚戒上的寶石,全部貼在了傅識恙鞋底。
腰上深 入骨髓的疼痛把許硯拉入真空,隔絕了空氣和聲音,痛得她喘不上氣。
“鬧什麼?”
一道威嚴的女聲,為混亂的走廊按下暫停鍵。
許硯睜開眼,猝不及防與薑無言的母親薑琨對視。
等到身後的保安將鬧事者全部拉走,薑母才重新開口:“毛躁,先動手豈不是落人口實。”
薑無言撿起高跟鞋為傅識恙穿上,又起身護在她麵前說:“媽,人是我打的。”
薑母眉骨鬆動,拆台揶揄道:“臭小子,昨天吃飯的時候你們不是還裝不熟嗎,現在就護上了。”
一旁站著的小護士同情地看了一眼許硯,血腥味彌漫在幾人之間,卻遲遲沒人提起。
許硯的腰或許傷到了骨頭,痛感愈發強烈,不受控製地啜泣了兩聲。
傅識恙主動開口說就是普通醫鬧,有人會處理,邀請薑母去她辦公室坐坐。
薑母意味深長地開口:“薑家兒媳婦就得是小識這樣的,智勇雙全,膽識過人。我們薑家不進閑人,更不養廢人。”
這話一出口,薑無言和許硯雙雙暗了眸光。
薑無言抱起許硯,進了就近的病房,護士如釋重負跑去聯係各科醫生會診。
許硯自嘲地說:“你媽說的對,我是廢人,連被你帶回去吃飯的資格都沒有。”
薑無言眉頭緊鎖,罕見地解釋道:“吃飯不是我安排的。況且,在我媽眼裏,我和我爸都是廢人。”
當年在薑家老宅附近被打斷雙腿的場景曆曆在目,薑母嫌惡的眼神,許硯記了十幾年。
“你媽還真是......一如既往地不近人情。”
薑無言嗬斥她:“夠了!是你本來就不如傅小姐討喜。”
愛人背叛、對手挑釁、婆婆輕視,這一樁樁屈辱壓在許硯心頭,逼出她隱忍多年的委屈。
許硯猩紅著眼睛,瞪著薑無言喊道:“不夠!如果不是她的冷漠,我根本不會殘疾!”
薑無言也迎上她的視線,壓著嗓子,語氣冰冷地警告她:“許硯,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你的腿是因為你自己貪圖刺激,關我媽什麼事?我勸你慎言。”
許硯又一次想說出實情,但隻是在腦海裏演練,就讓她紅了眼眶。
事到如今,就算說出來,他會不會給她扣上一個精神分裂的名頭?
這些年的隱忍,仿佛是許硯自我感動的獨角戲,一步錯,步步錯。
門外的醫生適時敲門,許硯閉眼躺在病床上,不再看薑無言。
薑無言毫不留戀地轉身出了病房,隻留下一句:“既然你覺得所有人都要害你,那你就自己一個人待著,明天我會從家裏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