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荷滿臉心疼地扶我起來,我卻想起昨天早晨我焚香回來,聽到他求他母親別讓我再去佛寺。
“那晦氣玩意,影響你不說,萬一以後有了孕把晦氣傳給我孫兒可就不好了!”陳懷景沒回答,隻是搖頭。
那時我以為,他隻是心疼我。
卻沒想到他早已暗度成倉,再覓佳人。
三個月前我便被他母親逼去佛寺磕頭。
他送我出門時還滿臉憐惜與無奈,細心為我披上厚衣,字字叮囑。
我不想他背上不孝的名頭,日日不停地前去郊外大名鼎鼎的佛寺,隻求一個名順言正。
但看公主的月份,恐怕不止三個月。
我通體冰寒,如墜冰窖。
次日,我聽到了阿荷的慘叫。
我慌張趕出去,卻見曾經叫我阿姐的人,也是陳懷景如今身邊的二把手,踩著阿荷的一隻手。
陳懷景手上捏著未拆封的信,呼吸急促,眼睛直視我:“不要臉的賤婦。”
阿荷臉邊腫起,早已淚眼朦朧。
不等我質問,他便把紙撕爛,碎紙撒了我滿身,轉身離去。
曾經的小弟看著我,似有不解似有不恥:
“陳雀,丞相對你這般好,你為何要背叛他?
“一個窮書生,值得你為他趕出這等不知廉恥之事嗎?”
門被徹底鎖死時,被他拋下的玉也碎了。
那是我送給陳懷景的,定情信物。
“小姐,信是阿生公子送來的。”阿荷哭著,卻是擔心我。
我怔愣地看著地上碎紙。
隻能看見簡單的幾個字。
“求子。”
“求福。”
阿生公子送來的,是我求來的偏方。
當時瞧阿生公子一個窮書生來佛寺討生活,我便想起曾經的陳懷景。
在交談中,我逐漸與他相熟。
可是絕對、絕對不是陳懷景口中那見不得人的關係。
我以為他了解我,我也了解他。
可現實卻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幾日後,丞相府張燈吉彩,陳懷景和公主的喜事要來了。
偏房好像被遺忘在一角,下人避之不及。
叫罵聲從遠處傳來,是陳懷景的母親。
她用方巾捂著臉,滿是對這裏的嫌棄。
“趕緊拿著滾吧,省得在這給我添黴。”
陳母將一兩銀子丟在桌上,好像是什麼施舍。
曾經陳懷景光是讀書一年便不止百兩銀子。
陳母病重時,他的趕考費、筆墨費全是靠我織布沒日沒夜織出來的。
而今,他們要用這一兩,趕我離開陳家。
我慘笑一聲,“陳懷景呢?我要見他。”
“呸,你也配見我兒子。”
陳母氣急敗壞,滿臉防備。
“他已經的當朝駙馬了,你可別想肖想!”
我不管她,衝出房門,徑直奔出去。
公主嬌俏的聲音從書房傳來。
“你呀,還哄著她做什麼?莫不是還忘不了她?”
隻聽陳懷景淡淡地帶著漫不經心地說:“她爹手裏的那筆財產還沒有交代。”
“你娶了我,還在意那點。”
“不一樣。”
公主反倒明白了:“陪她原來是盯上了人家財產啊,可憐你個窮書生。”
陳懷景沒應聲。
書房很快傳來曖昧的喘息聲。
我怔在那,隻覺得荒謬。
似乎有一巴掌狠狠甩在我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