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聲響起。
是醫院打來的。
“溫小姐,您向我們詢問的角膜捐贈人相關信息有著落了。”
“他們同意告知你家庭住址,不過他們目前定居在國外,您的眼睛還沒有恢複完全,確定要去嗎?”
我擦幹淨眼淚,堅定道:“我去。”
出國的日子定在一周後。
我和商景的婚禮那天。
晚上,去賀家老宅參加家庭聚餐。
黎桑被指派過來帶我過去。
她端詳我的神色許久,得出結論:“其實你能看見了吧。”
她溫溫柔柔道:“上次生日時就察覺到你情緒不太對,你應該知道我和阿景的事情了。”
“你死纏爛打阿景的樣子真的很不好看。”
我其實從沒打算死纏爛打過。
假如他們早點告訴我真相,我和商景可以有更體麵的結束方式的。
她微微一笑,“對了,你抽屜裏的日記本,阿景送給我了,應該對你不重要吧。”
聽到日記本,我的心臟瞬間收緊。
攝影展廊上,黎桑被大批記者包圍,詢問她和展廳攝影師的關係。
她柔弱無措地麵對長槍大炮,身體輕顫。
記者的語言越發尖酸刻薄,非要問出些什麼才肯罷休。
另一邊,商景正和觀眾講解他每張照片的意境,聲音清貴卻透出一股冷意。
在看到黎桑被記者逼得退無可退時,他終於忍不住了。
撥開人群擋在黎桑前麵,拿過話筒:“照片中的人是她,她是專屬於我的繆斯。”
現場響起一陣驚歎聲,觀眾直呼磕到了。
郎才女貌,誰不說一句般配。
記者連忙追問:“你們是情侶嗎?”
商景眉頭微皺,淡淡道:“無可奉告。”
我微曬,無可奉告是因為這段關係見不得人嗎?
下一個環節是商景給粉絲簽名。
我被裹挾著衝到商景麵前,在一眾舉手要簽名的粉絲裏格格不入。
他看到我時,我被推擠著跌倒在地上。
他不爽地盯了我兩秒,隨即收回視線,無動於衷地繼續簽名。
我的心臟痛了一瞬。
粉絲大罵:
“瞎啊,沒看到後麵這麼多人等著,不要簽名就滾出去!”
“就是,趕緊滾出去!”
我再次被推倒,額頭撞到羅馬柱上,出了血。
商景瞳孔一縮,抬腳向我走來,剛要彎下腰。
“阿景,我好像扭到腳了。”
黎桑紅著眼,向他伸出手。
商景沒有任何猶豫,轉身抱起她,在安保的保護下匆匆離場。
眼皮上一片溫熱濡濕,血跡混雜著淚水滴落。
去醫院的路上,我驀然想起商景的第一次攝影展。
展廊門可羅雀。
唯一的觀眾雙眼失明,隻能用手一點點觸碰玻璃框,在腦海裏勾勒出色彩。
幾個看商景不順眼的富家公子闖了進來,搬起椅子砸了展廊。
其中一人把拚命護著照片的我推倒。
商景衝過來,不顧那群人的毆打,死死將我護在懷裏,自己被玻璃碎片紮得遍體鱗傷。
夢醒時,他在我耳邊啞聲道:
“這是最後一次讓你跟著我受委屈,等以後我給你再辦一個專屬影展。”
那天之後,他放棄了夢想,成為了大名鼎鼎的商總。
而今天,是他的第二次攝影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