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鏘心大沒有多想,以為沈煦隻是客氣,便順嘴叫我一起去。
他但凡敏感一點就會發現他根本沒告訴過沈煦我姓聞。
沈煦的女友田越看出了些端倪。
但她教養很好,不想讓局麵難堪,沉默著挽著沈煦的手,看我的眼神裏掩飾不住輕蔑。
“董哥,我就不去了,一會兒還有個顧客約要來做睫毛,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的你再叫我。”
董鏘喜歡我,一方麵是覺得我漂亮,另一方麵是覺得我有分寸,不會像他曾經交往過的大學生,總找他要禮物要陪伴。
聽到我主動找借口不去,他親昵地摟了摟我的腰。
“沈教授以後要和我們公司合作,他聊的都是高科技,你肯定聽不懂,下次我帶你吃好的。”
董鏘是個暴發戶,說話很少考慮別人的感受。
但我知道,他其實沒什麼惡意。
畢竟這幾年,除了那家美甲店,父親的療養費、兒子的學費,他沒少出錢。
目送他們離開,我就收拾準備閉店了,說有預約是假,逃避是真。
剛打掃完就看到董哥發來的消息。
【你去店門口看看有沒有一個打火機?沈教授的火機不見了。】
我一抬頭就看到沈煦出現在了店門口。
我沒想到他會折回來找我,不由心裏一緊。
美甲店開在大學門口,讀書時我和沈煦就經常在附近吃飯。
美甲店的前身是家牛雜麵館,那家店辣椒給得足,有次吃完我被辣得掉了眼淚。
“人菜癮大,嘴都辣腫了。”
沈煦冰冷的手指點了點我的唇,然後整個人都湊了過來,吻得我喘不過氣。
那是他第一次吻我。
我看著眼前的沈煦,他輪廓更硬朗了,眼神也更淩厲了。
他冷笑了一聲。
“你那麼多年書都讀到哪兒去了?正經top學校藝術係的畢業生,混成你這樣也是奇了怪了。”
“回國前我在LA還遇到了你同學蘇桐,她在UCLA辦畢業個人展。你呢?你一年二十萬就把自己給賣了?”
我攥緊了衣角沒說話。
難道是我不想拿到畢業證出國鍍個金?
我也想堅強一點,挺過父親心梗住院的日子。
我也想忍著孕反,熬過畢業季,拿到文憑。
可我做不到。
大學肄業、父親聲名狼藉、我又未婚先孕,每一項都足夠把我壓得死死的,讓我翻不了身。
這些年冷嘲熱諷我聽得多了,我早就學會麻木了。
眼淚會招來憐憫,那憐憫比刀還紮人。
沈煦逼近我,我整個人都被他的影子籠罩住。
“聞珂,你就這麼不上進嗎?”
我攥緊了拳頭,偏過頭去不看他。
“都是畫畫,不過是在畫在指甲上和紙上的區別而已。”
沈煦愣了一下,聲音裏透著慍怒。
“從前你不是很高傲嗎?還揚言不是院草都沒資格追你。怎麼如今連董鏘這種上不了台麵的暴發戶你都下得去嘴了?你就那麼缺錢嗎?缺到去跪舔一個豬玀?”
“啪”的一聲,沈煦的臉上紅起了五指印。
“你可以貶低我,但請你不要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