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煙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身邊隻有一臉憔悴的哥哥許文錚。
“煙煙!”
看到許煙終於清醒過來,許文錚頓時紅了眼圈:“煙煙,你怎麼......為什麼,出了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都不告訴哥哥?”
“哥。”
無盡的委屈和痛楚洶湧過胸腔,許煙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哥,你沒事吧?路池杉他有沒有再為難你......”
許文錚攥著許煙的手,拚命搖頭。
羞惱憤恨的熱血瞬間充盈上頭,他驀地起身:“我去找這個畜生算賬!”
“別!”
許煙一把抓住許文錚的手腕,拚命搖頭懇求。
她了解路池杉,既然已經認定了她是有罪的,宣判的公平與否又有什麼意義?
他能對許家做一次這樣的事,就能對哥哥接二連三的打壓針對。
“爸媽走後,給你留下的公司是最重要的東西......哥,你鬥不過路池杉的。”
“煙煙!你說什麼胡話!爸媽給我留下的最重要的東西,是你啊!是你啊煙煙!”
許文錚再也抑製不住自己洶湧悲傷的感情,淚水奪眶而出。
當時許煙病危,情況十分緊急。
就在急救中心的護士已經近乎絕望的時候,在許煙身上找到了一張身份卡,是一家名為永世摯愛的私人醫療機構的會員。
才知道許煙已經在這裏連續捐血四年多,即使在得知自己患了癌症後,依然沒有停止。
目前,已經累計存血約有兩萬多毫升。
總算善有善報,在最危急的關頭,是許煙自己救了自己一命。
但許文錚實在太了解妹妹了——
“你這些年,悄悄在血庫存了這麼多,其實是為了路池杉吧。”
他愛好極限運動,容易受傷,偏偏又是這樣的體質。
所以從許煙認識他,兩人正式開始戀愛,她就悄悄為他做起了未雨綢繆的準備。
私人存血機構的保管費不是一筆小數目,許煙這些年沒有顧得上給自己添置些好東西,光是這一筆開銷就已經價值不菲。
可最後換來的,全是欺騙。
無法再隱瞞的病情,與她這些年委屈的心路曆程,都如決堤一樣爆發出來。
她撲在哥哥的懷裏哭得不能自已。
“哥,帶我回家好不好。我想家了,想爸媽了。我想我們小時候在老家的院子,我想我們家裏的櫻桃樹,一到開花的時候,滿園都是桃紅色......”
許文錚幾乎咬到嘴唇滴血:“好,哥帶你回家,我們回家......”
在等待許文錚給她辦好出院手續的時候,許煙接到了路池杉的電話。
“你終於肯接電話了?昨晚去哪了?”
路池杉此時已經身處機場,為了給林茜茜弄到一隻跟湯圓一樣的小白貓,他叫助理聯係了全國各地的貓舍,終於在距離這裏幾千公裏之外,找到了一隻合適的。
今天一早,他就要帶著林茜茜啟程去接貓了。
電話那端,沉默夾雜著沉重的呼吸,一起一伏,像一種無聲的告別,令路池杉倍覺不安。
半天沒等到許煙的回應,他的態度越發不耐煩起來:“你不會是覺得自己去救人有多了不起吧?許煙,別人不知道你有多殘忍多無情,你以為我也不知道麼?”
“你看到我留給你的離婚協議書了麼?”
電話裏傳來女人虛弱的聲音,明明每個字都那麼中氣不足,聽在路池杉的耳朵裏,卻是那麼堅絕。
路池杉咬了咬牙:“你早就盤算好了?”
許煙無力靠在病床前,鼻翼上還帶著人工氧氣。
她真的不想用生命最後的那一點點能量,繼續跟路池杉爭執這些沒有意義的事了。
昨天急發的病症,已經徹底摧毀了她身體裏的最後一道免疫防線。
許煙堅持要出院,雖然是簽了風險免責書的。
但其實醫生已經明裏暗裏表示過了,她現在這個情況,或跟家人一起度過最後的時光才是最有意義的。
“我隻是表明了我的態度。你簽不簽,隨意。”
聽了許煙的話,路池杉頓時冷蔑哼聲:“你少假惺惺的了,你要真想離婚,還會提出淨身出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