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煙晚告別審查員,剛一回到家,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方茜。
一夜不見,自己憔悴得仿佛老了十歲,她卻精神奕奕,正捧著瓷碗吃葡萄。
李煙晚看到葡萄,苦澀地笑了笑。
之前和傅晟年夫妻感情很好的時候,他就很喜歡買水果回家,給她補充營養。
現在他的習慣沒變,吃水果的卻不是她了。
李煙晚垂了垂眸,經過方茜回房間時,卻被她拉住了手腕。
“喲,李煙晚,你一大早出門,難道是去找奸夫說孩子流產的事?”
提到孩子,李煙晚心口便一陣抽痛,她咬緊牙關看向方茜。
“我們之間無仇無怨,你為什麼一定要編排我?”
“怪不怪你嫁給了晟年哥,搶了我傅太太的位置呢。”
方茜目光戲謔陰冷,李煙晚不想再聽她說下去,用力扯回手腕就要走。
她卻忽然變了神色,順著力道就摔下了沙發。
胳膊掃過裝葡萄的瓷碗,劈裏啪啦一聲脆響,瓷碗被打碎,葡萄也滿地四散。
李煙晚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身後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李煙晚,你在幹什麼!”
傅晟年衝過來,一把推開李煙晚,將方茜抱起來放回沙發。
李煙晚踉蹌了幾下,這才勉強站穩,看清眼前的情形。
沙發上,傅晟年心疼地將方茜摟在懷裏,仔細打量著看她有沒有受傷。
方茜一臉委屈,“晟年哥,你別怪煙晚姐推我。
是我不好,隻想著關心她的身體,不知道她不想提起昨天她流掉的那個孩子。”
“隻是你給我買的葡萄,我才隻吃了幾顆......”
傅晟年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頭發,轉頭看向李煙晚時,眼中柔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厭惡。
“李煙晚,你真是不管什麼時候都不安生!別讓我說第二遍,把地上的葡萄撿起來,碎瓷片也處理幹淨,免得傷到了茜茜。”
即使已經足夠失望,可看到傅晟年連問都不問就信了方茜的話,她心中還是湧起一陣苦澀。
“不是我做的,我不可能撿!”
“拔我媽呼吸管總是你做的吧,你要是不撿,不如去警察局走走,看故意殺人會坐幾年牢?”
李煙晚不可置信地看著傅晟年,想不到他為了給方茜出氣,居然拿坐牢威脅她。
可她七天後就要離開,實在不想節外生枝。
李煙晚渾身輕顫,攥了攥拳頭,“好,我撿。”
“要跪著撿!”
傅晟年冰冷補充。
李煙晚腳下就是碎瓷片,跪下去必定會傷了膝蓋。
可她隻是深深看了眼傅晟年,便順從地跪了下去。
碎瓷片刺進膝蓋裏,瞬間就有數不清的傷口流血,她卻恍若未聞,隻覺得這些傷口的疼遠不及心疼。
將碎瓷片和葡萄都撿起後,李煙晚轉身就要離開。
傅晟年卻又叫住了她,“讓你走了嗎?葡萄臟了,你洗幹淨端給茜茜。”
“記得用冷水洗,茜茜喜歡吃涼的。”
從前李煙晚生理期,傅晟年為了不讓她碰冷水,甚至連她臟掉的內衣都會搶先一步幫她洗掉。
可現在,她剛流產不到24小時,他就指揮著她給別的女人洗水果。
李煙晚鼻頭一酸,又立馬咬緊下唇,生怕自己下一秒就哭出來。
“好。”
李煙晚拖著受傷的雙膝,拿著葡萄去了廚房。
冰冷的水接觸到皮膚那一刻,她被激得猛地一顫,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流下來,一滴一滴砸在水裏。
突然一道蒼白到陰寒的聲音響起。
“別裝可憐,你拔掉我媽呼吸管的時候,可沒有這麼脆弱。”
李煙晚拿起袖子擦幹眼淚,轉頭看向傅晟年,解釋的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傅晟年,我欠媽的我會用餘生去償還。”
傅晟年勃然大怒,他控製不住地掐住她的脖子,在李煙晚快要呼吸不上來的時候,才終於鬆手。
“你不配提媽!”
她喘息聲此起彼伏響起,後半句她說得很小聲。
“可你欠我的,又該拿什麼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