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我正在宮裏喝著青柳從禦膳房買來的燕窩,林楚楚突然怒氣衝衝地帶著宮人過來。
“蘇傾城!”林楚楚一身緋紅宮裝衝進來,她身後跟著十幾個宮女太監,陣仗大得像是來抄家。
“林貴妃這是做什麼?”我放下瓷碗,下意識護住腹部。
林楚楚的目光落在那碗燕窩上,突然冷笑一聲。
“姐姐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買禦膳房的貢品!”她一揮手,“給我搜!”
十幾個宮人立刻如狼似虎地翻箱倒櫃,我的妝奩被掀翻在地,珠釵玉簪散落一片。
“住手!”我撐著桌子站起來,“這是本宮的寢殿!”
林楚楚突然衝到我麵前,塗著蔻丹的指甲狠狠掐住我的手腕。
“你以為懷了龍種就能翻天了?”她湊近我耳邊,聲音壓得極低,“那晚的侍衛,可是我精挑細選的。”
我渾身發抖,眼前浮現出那七天混沌的記憶。
酒後的燥熱,男人粗重的喘息,還有......我主動迎合的羞恥姿態。
“你!”我揚起手,卻被她一把抓住。
“姐姐要打我?”她突然提高音量,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妹妹不過是關心姐姐的飲食......”
話音未落,她拽著我的手往自己臉上扇去,同時腳下一絆——
“啊!”
我眼睜睜看著她向後倒去,額頭重重磕在桌角上,頓時鮮血直流。
殿外適時響起太監的尖嗓:“皇上駕到——”
軒轅瑾踏入殿內的瞬間,林楚楚已經哭得梨花帶雨。
“皇上!臣妾隻是來給姐姐送補品,她不但不領情,還動手打了臣妾!”
我僵在原地,看著軒轅瑾的臉色越來越沉。
林楚楚額角的血順著臉頰流下,在她精致的妝容上劃出刺目的紅痕。
“蘇傾城!”軒轅瑾一把掐住我的下巴,“楚楚好心來看你,你就是這麼對她的?”
“不是的!”我艱難地搖頭,“是她自己......”
“夠了!”他猛地鬆開手。
我踉蹌著後退幾步,腰撞在桌沿上,一陣劇痛從小腹傳來。
林楚楚趁機撲進軒轅瑾懷裏,“皇上別生氣,都是楚楚不好。”
她抽泣著,“姐姐懷著身孕心情不好,楚楚不該來打擾。”
軒轅瑾心疼地擦去她臉上的血,轉頭對我厲聲道:“皇後禁足鳳和宮,沒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宮門半步!”
“皇上!”我跪倒在地,腹中絞痛越來越劇烈,“臣妾沒有推她,是她......”
“閉嘴!”軒轅瑾一腳踢開我拽著他衣擺的手,“再敢汙蔑楚楚,朕現在就廢了你!”
我癱坐在地上,看著他們相攜離去的背影。
軒轅瑾完全不聽我說的話,就像他看不見這鳳和宮滿地狼藉一樣。
心狠狠地抽痛,三年前爹爹叮囑的話語在耳邊響起。
“傾城,我蘇家手握三十萬重兵,麵對皇帝的拉攏也不是非得聯姻這一條路。”
那時我是如何回答的呢?
“爹爹,我愛他,我要嫁給他,哪怕日後他後宮佳麗三千,隻要能做他的妻子我也甘之如飴。”
可是入宮後沒有後宮佳麗三千,隻有一個林楚楚。
可偏偏就是一個林楚楚,能讓我三年獨守空閨。
青柳哭著來扶我,卻發現我的裙擺已經被鮮血浸透。
“娘娘!”她驚恐地大叫,“快傳太醫!”
我死死抓住青柳的手,“不能傳太醫!”
冷汗順著額頭滾落,“林楚楚正等著我流產的消息。”
那夜,我在劇痛中失去了孩子。
青柳用顫抖的手將那個已經成形的男胎包裹在錦帕裏時,我終於崩潰大哭。
這個孩子,這個始於欺騙的生命,最終還是成了深宮鬥爭的犧牲品。
“你去傳信給父親,讓他在宮外悄悄找幾個月份一樣的孕婦。”
我眼中眸光一狠,“順便告訴他,三年了,軒轅瑾這個皇帝也做得夠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