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
病房裏,消毒水的味道刺鼻,窗外霓虹閃爍,像在嘲笑我的天真。
田誌宏站在床邊,眼神冰冷。
他以為我聽不見,低聲對電話那頭的女人說:“她不行了,股權的事,抓緊辦。”
我攥緊了手中的玉佩,那是沈氏家族的傳家寶,父親說它能護我平安。
可它護不住我被丈夫背叛的婚姻,也護不住沈氏科技被田誌宏一點點蠶食。
我恨,恨自己的愚蠢,恨田誌宏的偽裝,更恨那個叫徐瑤的女人,笑著看我一步步跌入深淵。
心跳監護儀的滴聲越來越慢,我的手指卻摸到玉佩上一道溫熱的裂紋。
刹那間,光芒刺眼,時間仿佛倒流。
睜開眼,我回到了三個月前,婚禮前的那個清晨。
陽光灑在沈氏海邊別墅的落地窗上,空氣裏彌漫著梔子花的香氣。
我躺在熟悉的臥室裏,床頭擺著田誌宏送的訂婚戒指,閃著虛偽的光。
我,沈嘉欣,重生了。
上一世的記憶像潮水湧來:婚禮當天,田誌宏會在我的香檳裏下藥,讓我昏迷,徐瑤頂替我成為新娘,完成了那場屬於我的儀式。
更惡心的是,他們還偽造了我的簽字,轉移了沈氏科技的股權。
等我醒來,父親病倒,公司易主,我成了人人唾棄的“棄婦”。
這一世,我絕不會再讓悲劇重演。
1
田誌宏推門進來,穿著裁剪得體的西裝,笑得溫柔:
“嘉欣,醒了?今天要去試婚紗,你可別又說累。”
他俯身想吻我的額頭,像是深情款款的未婚夫。
我偏頭躲開,掩住心底的惡心,笑了笑:
“誌宏,我有點不舒服,婚紗的事,改天吧。”
我的聲音輕柔,像上一世那個天真的沈嘉欣,可眼底的寒意,連我自己都陌生。
他愣了一下,隨即恢複笑意:“好,你休息,我去公司處理點事。咱們沈氏的智能芯片項目,最近得盯緊了。”
他提起沈氏科技,語氣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
我假裝沒聽出他的試探:“嗯,你忙吧,爸那邊我去看看。”
田誌宏最怕我接近父親,因為我爸雖然病弱,卻仍是沈氏的掌舵人。
他不知道,我已經不是那個對生意一竅不通的傻白甜。
他離開後,我從床頭櫃裏翻出那枚玉佩,翠綠的表麵有一道細微裂痕,像在提醒我重生的代價。
上一世,我臨死前握著它,觸發了時間回溯,可每次回憶未來的片段,我的身體都會短暫虛弱。
我得抓緊時間,三個月,夠我把田誌宏和徐瑤的假麵撕下來。
我撥通了助理小林的電話。
上一世,他因幫我查田誌宏被開除,這一次,我要他成為我的眼睛。
“林哥,幫我查一下田誌宏最近的行程,尤其是他和市場部徐瑤的接觸記錄。”
我頓了頓,壓低聲音,“還有,我爸的健康報告,盡快給我。”
電話那頭,小林的聲音帶著笑:
“沈小姐,你今天怎麼這麼認真?放心,交給我。”
掛了電話,我站在陽台上,俯瞰青雲市的海灣。
遠處的沈氏科技大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那是父親一生的心血,也是田誌宏覬覦的獵物。
海風吹過,我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沈嘉欣,這一世,你要拿回屬於你的一切。
2
田誌宏回來的時候,我已經換好衣服,準備去醫院探望父親。
他皺眉看了我一眼:“嘉欣,你不是不舒服嗎?還跑去醫院幹嘛?”
我低頭整理手包,語氣隨意:“爸最近咳得厲害,我想陪陪他。你也知道,他最疼我。”
這話半真半假,沈天華的確愛我,可他更信田誌宏,覺得這個“乘龍快婿”能保住沈氏的江山。
田誌宏的眼神閃過一絲警惕,但他很快掩飾住,笑著說:“那我陪你去,省得你一個人無聊。”
他伸手想攬我的肩,像往常一樣扮演好丈夫。
我不動聲色地側身,避開他的手:“不用,你公司忙,我自己可以。”
沒等他再開口,我已經拿起車鑰匙出了門。
醫院的VIP病房裏,父親靠在床頭,臉色比記憶中更蒼白。
見我進來,他勉強笑了笑:“嘉欣,難得你來看我。誌宏呢?”
我心裏一酸,上一世,我忙著準備婚禮,忽略了父親的病情,直到他倒下才知道,田誌宏一直在暗中替換他的藥,加速他的衰弱。
我拉住父親的手,溫聲說:“爸,誌宏有事,我先陪你。他最近在公司怎麼樣?”
沈天華咳了兩聲,語氣欣慰:“誌宏是個好苗子,芯片項目他抓得緊,股東們都誇他。”
他頓了頓,皺眉看我,“嘉欣,你別總想著玩,學著點生意上的事,沈氏以後還得靠你。”
我點頭,壓下心底的冷笑。
田誌宏抓得緊?不過是抓緊機會,把沈氏的機密往徐瑤手裏送。
我假裝好奇:“爸,市場部的徐瑤,能力怎麼樣?我聽說她跟誌宏走得挺近。”
父親愣了一下,隨即擺手:“徐瑤是個人才,誌宏提拔她,我沒意見。嘉欣,別多想,誌宏對你好就行。”
我沒再追問,陪父親聊了會兒家常,臨走前給他留了杯溫水,故意“忘了”拿走我的手機。
屏幕上,已經打開了錄音功能。
回到別墅,田誌宏正坐在客廳,翻看著一份文件,見我回來,他抬頭笑:“探望得怎麼樣?老爺子還好吧?”
我裝作疲憊,揉了揉太陽穴:“爸還行,就是老咳嗽。我有點累,先休息了。”
說完,我上樓進了臥室,鎖上門,打開筆記本,裏麵是小林剛發來的郵件。
郵件裏,田誌宏的行程一清二楚:過去一周,他和徐瑤在沈氏總部附近的咖啡館私會三次,昨晚還一起出現在青雲市一家私人會所。
小林還附了張模糊的照片,田誌宏和徐瑤並肩走出會所,他的手搭在她的腰上,笑得肆無忌憚。
我盯著照片,心像被針紮了一下。
上一世,我傻到相信他的“加班”,這一世,這些證據將成為我反擊的第一步。
夜深了,田誌宏敲門:“嘉欣,睡了嗎?我有話跟你說。”
我深吸一口氣,調整表情,打開門,裝出困倦的樣子:“這麼晚了,什麼事?”
他走進來,坐在床邊,語氣溫柔得讓人起雞皮疙瘩:“嘉欣,婚禮的事,我想再確認一下。徐瑤建議我們請個國際團隊設計,你覺得呢?”
徐瑤,徐瑤,又是徐瑤。
我垂下眼,掩住冷意,笑了笑:“她還挺有想法。誌宏,你跟她很熟?”
田誌宏眼神一閃,隨即笑道:“公司的事,免不了接觸。她能力強,對沈氏忠心,你別多想。”他伸手想揉我的頭,像在安撫一隻寵物。
我偏頭躲開,語氣平靜:“我沒多想。婚禮的事,你決定吧,我聽你的。”
這話軟得像上一世的我,可隻有我知道,我的手在被子裏攥得發白。
田誌宏滿意地點點頭,起身離開。
門關上的瞬間,我打開手機,點開醫院的錄音。
父親的聲音斷續傳來:“誌宏,股權的事,你再等等,嘉欣還年輕…”
田誌宏,你以為你贏定了?可惜,這一次,棋盤在我手裏。
3
青雲市的雨季來了,淅淅瀝瀝的雨水敲打著沈氏科技大樓的玻璃幕牆,像在低語什麼秘密。
我站在28層的會議室窗前,假裝翻看助理小林遞來的文件,實則暗中觀察對麵的田誌宏。
他正和徐瑤低聲交談,偶爾抬頭看我,眼神裏帶著三分試探,七分得意。
“嘉欣,芯片項目的競標方案,你看過了嗎?”
田誌宏走過來,語氣溫和,像個體貼的未婚夫。
“李總下周會在科技博覽會宣布合作方,咱們得抓緊。”
我合上文件,笑了笑:“看過了,挺好。不過,市場部的預算是不是高了點?徐瑤,你覺得呢?”
我故意點她的名,眼角餘光掃過她微僵的表情。
徐瑤推了推金邊眼鏡,聲音甜得發膩:“沈小姐說得對,我再核算一下。誌宏,你也知道,博覽會是大事,我得精益求精。”
她朝田誌宏拋了個媚眼,像在炫耀他們的默契。
我垂眸掩住冷笑。
上一世,徐瑤就是靠這份“精益求精”,把沈氏的芯片專利偷偷賣給了競標對手,害公司損失慘重。
這一次,我要讓她自食惡果。
“行,那就麻煩你了。”
我語氣輕快,轉身對田誌宏說。
“誌宏,爸讓我晚上去醫院陪他吃飯,你一起嗎?”
田誌宏皺了皺眉,很快恢複笑意:“公司有點事,我就不去了。你替我問候老爺子。”
我點頭,心裏卻在盤算。
田誌宏越不想讓我接近父親,我就越要抓住這個機會。
上一世,他背著父親篡改了股權協議,這一次,我要讓他無處遁形。
離開會議室,我直奔地下車庫,小林已經在車裏等我。他遞給我一份加密U盤,低聲說:
“沈小姐,你要的資料都在這兒。田誌宏和徐瑤上個月在私人會所見了三次,還有一封郵件,提到‘專利轉移’。”
我插上U盤,屏幕上跳出一串加密對話,田誌宏的ID赫然在列:“瑤,芯片的事抓緊,李總那邊我來搞定。沈天華那邊,你別讓她多嘴。”
我攥緊拳頭,上一世的屈辱像潮水湧來——婚禮當天,我昏迷不醒,他們卻在後台笑著分贓。
“林哥,辛苦了。”我深吸一口氣,“還有,幫我約李總,明天午餐,我有事跟他談。”
小林愣了一下,隨即點頭:“沈小姐,你這是要…親自下場?”
我看著車窗外的雨,語氣平靜:“不親自下場,怎麼把獵物逼進籠子?”
夜裏,我來到醫院,父親正在看新聞,屏幕上滾動播放著青雲市科技博覽會的宣傳片。
他見我進來,皺眉說:“嘉欣,你又跑來幹嘛?婚禮的事準備得怎麼樣了?”
我拉過椅子坐下,給他削了個蘋果:“爸,婚禮不急,我想跟你聊聊公司的事。芯片項目,真的非誌宏不可嗎?”
沈天華愣了一下,咳了兩聲:“你這丫頭,怎麼突然關心生意了?誌宏能力強,股東們都信他。你別瞎操心,安心當你的新娘子。”
我咬了咬唇,上一世,我就是太聽話,才讓田誌宏有機可乘。
我遞上蘋果,低聲說:“爸,我不是不信任誌宏,但我聽說市場部有些動作,可能會影響競標。您再想想?”
父親擺擺手,語氣不耐:“行了,生意上的事你不懂。誌宏跟我說了,徐瑤那邊沒問題。你呀,別疑神疑鬼。”
我沒再爭辯,起身告辭,故意把手機落在床頭,屏幕上彈出小林發來的消息:“李總約好了,明天中午,海灣餐廳。”父親沒看見,我的嘴角卻勾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