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的天才製藥師陳凡研製出了抗癌特效藥。
他家在小鎮上大擺流水席,我笑吟吟地上前向他敬酒。
他聽了我的祝酒詞後瞬間瞪大雙眼,口吐白沫後暴斃而亡。
屍檢顯示,陳凡是被嚇死的。
警察多方審問後確定,我的祝酒詞沒有任何問題,陳凡的死或許隻是巧合。
我被無罪釋放,陳家卻咬定他的死與我的祝酒詞有關。
十年後,我胃癌晚期,時日無多,小鎮人都說我的報應來了。
他們不知道,其實是陳凡和小鎮的報應,來了。
......
確診胃癌後,我沒有選擇住院,而是用全部積蓄換來與美籍華裔的暢銷作家錢瑜的一次會麵。
會麵地點就選在我小鎮的家。
我自出生起便在這裏生活,即便是當年那場事故發生後,小鎮人天天守在我家門口扔雞蛋菜葉,我也沒有萌生過搬家的想法。
隻因這座自建房的窗外能直接看見陳凡家的院落。
錢瑜到訪時,我正坐在窗前凝望著陳凡家的方向出神。
一進門,她便發出驚呼,站在門口遲遲不敢踏入。
我知道她是被我滿屋的鏡子給嚇到了。
此時的桌上、牆上,甚至是天花板上,無數個錢瑜都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隻半分鐘,她便緩了過來,並沒有點評我的怪異行為。
這也是我為什麼選擇女作家的緣故,她們總能展現極強的包容性,也更加有共情能力。
她向我展示手裏的錄音設備:「不介意吧?」
我搖搖頭,她將錄音筆放在茶幾上,單刀直入:
「當年明明有無數記者作家出重金買你與陳凡的故事,你都回絕了。為何非要在十年後花錢請我來寫?故事也有時效性,現在關注此事的人早已大不如前。」
我答:「因為當年就說的話,我馬上會死;而現在,我馬上就要死了。」
錢瑜知曉我的身體狀況,卻不理解為何這個故事發布後我馬上會死。
「聽說當年現場隻有陳凡一人聽清了你的祝酒詞,我很好奇你是對他說了什麼才會把他當場嚇死?你手上是有他的什麼把柄嗎?」
我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隻是問她:「你體驗過幻聽嗎?」
「正常人是不會幻聽的。」她在本子上寫寫畫畫,像極了我曾經的心理谘詢師。
「我從五歲起就開始幻聽,直到十歲才發現自己不正常。」
錢瑜抬眸看了我一眼:「五歲?幻聽一般是精神分裂的症狀,你家有病史嗎?還是說你童年有重大創傷?」
她的問話也和谘詢師一模一樣。
「要說童年創傷,估計也是陳凡帶來的。」
我仰頭看向天花板,與天花板上無數鏡子中的我對視。
「雖然隻與陳凡打過一次照麵,但小時候我總是在窗前看到他偷摸地把小動物帶回家。」
「剛開始是小鳥、鬆鼠,後來是兔子,再到後麵則是小貓小狗。」
「一開始我以為他是帶回家養的,但是他隔三差五就會帶上幾隻回家,而且每當有動物被帶回去時,當晚我耳邊總是會響起動物被折磨的慘叫。」
錢瑜皺起了眉。
「雖然我家和陳凡家離得很近,但是那些慘叫聲仿佛就在我耳邊響起的一般,我整夜整夜都睡不好。」
「可能是幼兒對於這種事情會比較min感,聽力也比成年人更加敏銳,加上恐懼心理作祟,會讓你覺得那些小動物的慘叫就在你耳邊。」
錢瑜的目光裏滿是同情。
「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是有一天我放學回家的路上,目睹了一隻小貓被車軋死,它發出的慘叫和我每晚聽見的完全不一樣。」
「那時候我才意識到,發出那種慘叫聲的,可能不是哪一種小動物,而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