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箏當然喜歡過葉遐爾,B大半數以上的女生都喜歡過葉遐爾,這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但沒有人像方箏喜歡葉遐爾那樣喜歡得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地開始,又莫名其妙地結束。
最初的最初,她對葉遐爾一無所知。這不怪她,方箏大學時代是個不折不扣的學霸,初戀都是旁人起哄談的。那個男生如今她回憶起來已經麵目模糊,隻記得那幾年大家剛剛從高考的桎梏中解脫,每個人都想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方箏被寢室裏其他姑娘拖去聯誼了幾次,便稀裏糊塗多出個男朋友。
那時方箏笨笨呆呆的,覺得多個男朋友也沒事,無非是吃飯時多雙筷子,自習時多個人。男生恰好也是個愣頭青,陪方箏過家家似的談了兩個月戀愛,才記起戀愛應該接吻。
可方箏的理解能力與接受能力還沒到這個層麵,她嚇得麵如死灰,當即跳起來甩了男生一巴掌,扭頭就跑。
完了,這場戀愛黃了,坐在未名湖邊,方箏悲哀地想。
月色皎潔,映照在湖麵,泛起粼粼波光。良辰美景,身邊不乏卿卿我我的情侶,可方箏目光呆滯地瞪著他們,瞪得他們頭皮發麻,紛紛落荒而逃。
葉遐爾那天也是閑得慌,約好見麵的小學妹放了他鴿子,他的時間因此空出一段,百無聊賴,便沿著湖邊賞月散步。
其實他一點也不喜歡B大,讀這所學校,也是有B大情結的老爸一哭二鬧三上吊逼出來的,他本想去西北農林大,做個釀葡萄酒的人,這才符合他灑脫的大名。
或許是夜色太美,又或許是風太溫柔,他心中漸漸生出一種平時不大會有的悵惘,瞥見一旁抽抽搭搭哭泣的方箏,便忽地冒出點無聊的同情心來。
“姑娘,你在哭什麼?”葉遐爾在方箏身旁蹲下,語氣像在安撫一隻受了驚的寵物。
方箏被他狠狠地嚇了一跳,半天講不出話來。
葉遐爾當她是傷心得無言以對,竟大著膽子摸了摸她的頭,說:“唉,看來都是失意人,要不這樣唄,你給哥哥留個電話,回頭哥哥請你喝酒,都說一醉解千愁呢。”
聽上去如此輕佻的話,從葉遐爾嘴裏講出來,便隻有風流,沒了下流。方箏沒遇到過葉遐爾這種斯文的流氓,人都蒙了,等她反應過來,手裏緊拽的手機屏幕上已多了個名字和號碼。
葉遐爾,倒是個挺好聽的名字。
那天晚上,方箏在未名湖邊吹了一夜冷風,到了半夜,是同寢室的姑娘手忙腳亂地將她帶回去的。她倒不是真的情傷深重,就是人有點暈乎乎的,還有點渾身發燙,應該是感冒了。
方箏一病不起,寢室裏人人唾罵那個無辜的男生,方箏心中愧疚又不知怎麼解釋,隻好跟大家說想要好聚好散,於是大家又罵了幾天,這事總算告一段落。
方箏又恢複到過去平靜有點孤單的生活。
葉遐爾的來電毫無征兆。那天方箏在大教室裏自習,手機突兀地響了,她有點納悶,這個時間段從來不會有人找她。
接起來“喂”了半天,聽到的是個陌生中透著點熟悉的聲音。她看看屏幕上的名字——葉遐爾,記憶開始緩慢複蘇,她不自覺地“啊”了一聲,臉瞬間變得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