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箏和葉遐爾合開了一家工程承包公司,國內市場日漸飽和,所以他們將目光瞄準國外,發展中國家是他們的首要客戶。
當天合同談妥後,方箏便讓助理訂票,自己回家準備。剛到電梯口,葉遐爾就叫住她:“醜醜……”
她茫然地回頭,葉遐爾卻突然擺手:“算了,也沒什麼,晚上機場見。”
如果他誇她今天很美,一定會被她笑著無視,但這幾年方箏越來越美卻是不爭的事實。年少的青澀褪去,現在的她有一種鬆竹般的幹練,葉遐爾身邊鶯鶯燕燕不少,無一是她這個類型。
可人前人後,他仍然堅持叫她醜醜,倒不是他真的覺得她醜,隻因很久之前,他便這麼叫她了。
航班晚點,兩人習以為常。方箏拿出Kindle看小說,一旁的葉遐爾將微信上的美女問候個遍,百無聊賴地湊過來:“看什麼呢?”
方箏頭也不抬:“言情小說。”“喲,小姑娘。”
方箏也不生氣,笑眯眯地抽出一遝報表塞給他:“有空笑話我不如看看這個,別指望我幫你。”
抵達埃塞俄比亞,當地公司派來接他們的人已等候多時。本以為對方會將他們安排在酒店,沒想到非洲人比想象中土豪多了,直接給了他們一套別墅的鑰匙,囑咐他們好好休息,明天再派人接他們去公司簽合同。
“大概是把我們當成夫妻檔了。”葉遐爾揚起手中的鑰匙,壞笑。
“沒關係,反正這棟房子這麼大,總不至於隻有一張床吧。”不給葉遐爾逞口舌之快的機會,方箏迅速將行李搬上二樓,關門洗澡。
等她換好衣服下樓,葉遐爾已坐在吧台,開了瓶紅酒。方箏瞟了一眼,是他的珍藏之一,Old Vine Zinfandel,“也虧你不遠萬裏帶來。”
“提前慶祝嘛。”他舉杯。
“還沒有正式簽合同呢。”方箏微微皺眉。
“你這麼有誠意,冒著生命危險跑來這裏簽約,他們沒道理中途變節的。”葉遐爾不以為意。
“但……”
“醜醜,我有沒有說過,你這個女人的心比男人還狠。”“昨天剛說過。”方箏頭疼,今天葉遐爾的話格外多。
“是嗎?看來我是真老了,連說過的話都記不住了……”葉遐爾自嘲,說罷慢慢抬頭,望向方箏的眼睛,“那你回答我,醜醜,敢接非洲的單,你是真的不怕死嗎?”
“德雷達瓦沒有疫情,拜托葉先生你也看看國際新聞。”方箏無奈。“可萬一呢?”
“沒有萬一,就算有……”
方箏還沒說完,葉遐爾已搶過話茬:“就算有,我們也能死在一起。”
“葉遐爾,你還沒喝酒呢,說什麼渾話!”方箏的臉漲得通紅,又氣又急。他大概忘了,就在一個多月前,他們才大吵了一架,幾乎撕破臉皮。如今好不容易有這樣穩定的局麵,她一點也不想要破壞它。
至少,在她告訴他自己的那個決定之前不要。
可葉遐爾卻無視她,自顧自地說下去:“醜醜,昨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到我剛認識你的時候,那時你真年輕啊,又很笨,和現在完全不一樣……噢,對了,那時你還不漂亮,所以我叫你醜醜……”
“啪!”怕他再說離譜的話,慌亂中,方箏一耳光打在葉遐爾的臉上,胸口劇烈起伏,“葉遐爾,你不要太過分!”
這麼多年,她去美國又回來,與葉遐爾從老友變路人,再從路人變戰友,他們擁有彼此公寓的鑰匙,卻絕口不提往事。比如十年前他對她玩笑似的追求,她在美國留學時的男友Nick宋,還有……兩年前那個無盡的黑夜。
“我哪裏過分了?”葉遐爾果然被方箏成功激怒,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憤怒地與她對視,兩眼通紅,“醜醜,你敢說你沒有喜歡過我?哪怕一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