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茜公主的丈夫弗蘭茨·約瑟夫皇帝1916年去世以後,他的侄孫登基,當然,不久,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作為戰敗國,延續多少年的奧匈帝國土崩瓦解,奧地利和匈牙利分成兩個國家。奧地利再無往日的榮耀,哈布斯堡家族除了雙鷹的徽章還存在,其他的都已淹沒在曆史的無情旋渦中。
同為一戰的戰敗國,奧地利偃旗息鼓忍氣吞聲,可德國卻在不服氣、憋屈和憤怒中等待一個瘋狂的機會。那個奧地利籍、已成為德國公民的民族主義者希特勒,他在慕尼黑發動未遂的啤酒館政變,誰都認為他這是胡鬧、是荒唐,可他竟然在公開的選舉中,詭異地登上了德國最高權力位置。德國人心存屈辱,以為這個發誓要將德國引出泥沼的狂熱民族主義者希特勒,可以幫他們報仇雪恥。乖戾、偏執、瘋狂、殘酷的希特勒欲以稱霸世界。他是如何對待自己的母國奧地利的呢?
20世紀30年代初,奧地利同樣有狂熱的法西斯分子,他們倒向德國。英國、法國早已拋棄了奧地利,而同屬日耳曼民族的奧地利,一開始大多數人對希特勒持歡迎態度。
1938年3月15日,希特勒照樣毫不仁慈地入侵了奧地利,他當然是想擴大德國版圖,吞並奧地利。但他不會像對待別的國家那樣,通過狂轟濫炸讓那裏變成一片廢墟。希特勒很聰明,他將奧地利變成了自己重要的民用和軍事生產基地。他在這裏建立了石油、橡膠等生產基地,在這裏有戰機生產基地,有武器組裝工廠,有交通運輸線。
奧地利的城市建築以這種屈辱而詭異的形式保留下來。正如我們在捷克的布拉格遊覽時,也發現他們那裏的城市建築毀壞得不是那麼嚴重,皆因二戰時,希特勒占領捷克的布拉格蘇台德地區,也是將那裏變成一個自己的供給地。
反希特勒的國家當然要消滅德國納粹的軍事生產線。美軍在1941年以後欲以摧毀之,但他們也隻是派飛機轟炸了維也納新城,古老的美好建築仍然得以幸免。
人類曾經在荒蕪之地,用雙手撥開榛叢,搬走石塊,在這裏建起美好的家園。但有的時候,美好事物有其易碎性,比如,羽翼般輕滑柔潤的絲綢,吹彈可破、細膩剔透的瓷器,似乎無法與堅硬的鋼鐵、無情的斧鉞、燃燒的火焰相抗衡,後者很可能一下子就會摧毀、砸碎、燒盡前者。在掌控權力者那裏,如果他有堅強意誌,靈魂又被魔鬼攫住,那是人類無可逃脫的劫數。
我從薩拉熱窩走到維也納,已經不是在單純地旅遊,而是在重補曆史之課,重新了解已經發生過的曆史事件和它對當代的啟示。雖然薩拉熱窩拉丁橋上的血漬早已洗淨,而那震驚世界的一戰永遠無法抹去;雖然哈布斯堡家族的鷹早已躲在幽僻的岩洞縮頭不出,天穹中不再能看到它驕傲飛翔的身影,但那帝國的驕陽仍露出難以掩住的奪目的光芒。
雖然人類因性情的真實經曆著無數的喜怒哀樂,也經曆著作踐和自毀,但生命從來如澗縫間的野草,生生不息。死去的,又會活轉而來。人類的真實性心緒,隻為故事與傳奇增添著素材與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