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是那幫黑衣人冰冷的聲音:“這深穀地形複雜,她又中了兩槍,估計是凶多吉少了,我們還要去搜嗎?”
“搜,三少爺說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跟我想的那樣,我墜入了溫暖的水中,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但剛才的逃命,已經讓我心力交瘁。
再加上肩上受了傷,失血過多。
我拚盡全力地上了岸,剛走到一處隱蔽的休息區,就暈了過去。
我醒來時,已經換了一身幹淨的病號服,身下是柔軟的病床,就是這頭疼得厲害。
我應該是得救了。
三少爺心思歹毒,倘若我落到他的手裏,可沒有這麼好的待遇。
我打量著周圍的醫療設備,才注意到蕭雲廷就坐在不遠處,穿著一身白色襯衣,支著下巴小憩。
又是蕭雲廷救了我。
仔細地想想,並不奇怪。
是蕭雲廷告訴了我深穀底下有溫泉度假村,還有個可以躲避的休息區。
他得知我墜入深穀,肯定能猜到我就藏在那個休息區裏。
我小聲地喚著蕭雲廷的名字,一張口,發覺嗓子就像是被刀割一樣。
蕭雲廷聞聲,就如一陣風,疾步地走到了我麵前。
他神情疲憊,眼底滿是青黑,一看就是幾日沒合眼了。
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你終於醒了。”
他看我就像是看失而複得的珍寶,緊緊地擁著我,像是要把我揉進骨子裏。
“水……”
蕭雲廷喂了我一些水,我幹到冒煙的嗓子,總算是好受了點兒。
至於蕭雲廷,也察覺到了剛才的失態,端著一張臉,恢複了往日的冷靜模樣。
我問:“現在是什麼時候?”
“三月初六。”
我心頭“突”地一跳。
今日本該是我和陸深舉行婚禮的日子。
我在這個世界熬了那麼多年,等的就是這一日。
我必須趕回去,讓婚禮如約地舉行。
蕭雲廷像是知道我要做什麼。
他說:“周眠,你不用急著回去。陸深的婚禮照舊舉行,隻不過這董事長夫人的位置,換了柳晚晴來坐。”
我愣住了:“陸深答應過我,要娶我的。他是不是以為我死了,才和柳晚晴結婚?”
既然這樣,我就更要回去了。
蕭雲廷卻搖了搖頭。
他說,那天我墜車,他剛把我救下,還沒等到他將這一消息告訴陸深,就有人散布謠言,說我落入了三少爺的手裏,受盡了淩辱,不知所終。
陸深沒有追究謠言的來源,也沒有替我澄清。
他轉頭就召開了董事會,宣布我行為不端,不配成為集團未來的董事長夫人。柳晚晴才貌雙全,善解人意,才是最適合他的人選。
那架勢,就好像這謠言散布的,正和陸深心意。
陸深又發了一份公開聲明,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如若找回了我,他會給我一筆錢。
蕭雲廷的語氣裏,是毫不掩飾的譏諷:「陸深現在還在派人找你,人人都誇他仁義大度呢。你都這樣了,他都不拋棄你,還想接濟你。」
那一瞬間,我渾身像是抽幹了力氣。
陸深明明答應過我,隻要我引開那幫殺手,他就會如約地娶我。
可如今……
我垂著眸,想到我引開殺手的那一刻,他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
我的生死安危都與他無關,他的心裏就隻有柳晚晴。
他是不是早就想讓柳晚晴當這個董事長夫人了?
隻是礙於他早早地對外宣布,要娶我為妻,才不好食言。
我甚至充滿惡意地想著,那些殺手是不是陸深自己安排的?
隻有我出事了,這未婚妻的位置才能換人。
想到此,我的喉頭湧上一股腥甜。
蕭雲廷:「我知道,當陸深的妻子,是你一直以來的執念。如今董事長夫人換了人選,我也不知你樂不樂意放棄這個位置,便沒有把你得救的消息告訴陸深。等你醒了,你自己做決定。」
正在此時,手機上突然彈出了新聞推送。
這預示著,陸深已經和柳晚晴結婚了。
與此同時,腦海裏響起了機械的電子音。
「任務失敗,宿主將會永遠地停留在這個世界。」
那一瞬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都變得恍惚。
「係統,係統,你還在嗎?」
直到我喚了係統一聲又一聲,它遲遲地沒有回應。
我才接受了這個事實,我被係統拋棄了,我被永遠地困在了這個不屬於我的世界,永遠都回不去了。
大顆大顆的眼淚落在蕭雲廷的袖口處,砸出了水花。
蕭雲廷慌了神,手忙腳亂地替我擦著淚:「你別哭啊。陸深的公司還沒有徹底站穩腳跟,還要仰仗我這個投資人。我替你搞垮柳晚晴,逼陸深娶你,好不好?」
他的語氣認真,不似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