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土飛揚而起,如同一團黃霧迅速彌漫開來,馬蹄聲如雷鳴般震耳欲聾,那“轟隆隆”的聲響似要把大地都震得顫抖,無情地打破了流放地短暫的寧靜。
士兵們身披黑色盔甲,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冷硬的光澤,手持長矛,長矛的尖端閃爍著寒芒,如同一道黑色的鐵流,迅速逼近。
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仿佛重錘一下下敲打著地麵。
緊張的氣氛像一張無形的、濕漉漉的網,沉甸甸地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百姓們驚恐地擠在一起,身體緊緊貼著身體,能感覺到彼此的顫抖,他們竊竊私語,那聲音如同秋風吹過落葉的沙沙聲。
李昊深吸一口氣,空氣裏夾雜著塵土和恐懼的味道,他努力保持著平靜。
他握緊了拳頭,指節泛白,仿佛能聽到關節發出的輕微“哢哢”聲,目光如炬,緊緊盯著越來越近的士兵隊伍,那一雙雙黑色的靴子在他眼前晃動,揚起的塵土撲到臉上,有些刺癢。
他能感覺到心臟在胸腔裏劇烈地跳動,那跳動聲在自己耳邊“咚咚”作響,仿佛要衝破束縛。
他不確定來者的目的。
身旁的周鵬則眉頭緊鎖,兩道眉毛幾乎要擰成一個疙瘩,手指輕輕敲擊著扇骨,那“噠噠”的聲音有節奏地響起,目光閃爍,似乎在飛速地思考著應對之策。
他低聲自語道:“看來,我們之前的低調行事,還是引起了大皇子的注意啊。”聲音低得如同蚊子哼哼。
士兵隊伍越來越近,為首的一員騎著一匹高頭大馬,那馬的鬃毛隨風飄動。
他身穿金甲,在陽光下金光閃耀得有些刺眼,腰間佩劍,劍鞘上的裝飾晃來晃去,顯得威風凜凜。
他勒住韁繩,戰馬高高揚起前蹄,發出一聲嘶鳴,那聲音尖銳而嘹亮,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塵土撲到嘴裏,有些幹澀,嗆得眾人咳嗽連連,喉嚨裏像是被什麼東西撓著,癢癢的又有些難受。
待塵埃落定,那將領翻身下馬,他的靴子重重地落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
他大步走到李昊麵前,每一步都帶著一種壓迫感。
他身材魁梧,像一座小山般站在那裏,麵容冷峻,眼神中帶著一絲輕蔑,那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刮過李昊的臉。
他上下打量著李昊,語氣傲慢地說道:“九皇子,別來無恙啊。”
李昊微微一笑,嘴角輕輕上揚,語氣平靜地回應道:“孫統領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孫統領冷笑一聲,那笑聲幹冷得像冬天的風,從懷中掏出一卷聖旨,展開聖旨的時候發出“嘩啦”的聲響,然後高聲宣讀道:“奉大皇子之命,前來徹查流放地,搜尋謀反證據!”
李昊心中一凜,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了一下,但麵上依舊不動聲色,他拱手說道:“孫統領,我一直安分守己,從未有過謀反之心。”孫統領不屑地撇了撇嘴:“九皇子的話,我可不敢輕易相信。這流放之地,誰知道藏著什麼貓膩?”他故意提高了音量,聲音在空氣中回蕩,目光掃過周圍聚集的百姓,百姓們瑟縮著,他的目光像是實質的鞭子抽在百姓身上。
李昊強壓下心中的怒火,他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卻聽見周鵬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殿下,小心......”那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飄落。
李昊的內心此刻如同翻江倒海,怒火與冷靜交織,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速,血液在血管裏快速流淌。
他很清楚,這些如狼似虎的士兵,絕不是來此“做客”的。
大皇子分明是想借機生事,給自己扣上莫須有的罪名。
他不能硬碰硬,否則隻會正中下懷。
可若任由他們搜查,流放地來之不易的安寧又將蕩然無存,百姓們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也將被徹底撲滅。
他的眉毛緊緊地擰成一團,如同糾結的麻繩,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汗珠緩緩滑落,癢癢的。
他能感受到空氣中彌漫的緊張,壓得人喘不過氣,那緊張感像一層厚厚的棉被蓋在身上。
就在他竭力思索對策時,周鵬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傳遞著無聲的支持。
那溫暖的觸感,像一劑鎮定劑,讓李昊稍微緩和了些,就像一股暖流緩緩流遍全身。
李昊笑容不減,繼續說道:“孫統領,你們遠道而來,舟車勞頓,真是辛苦了!既然大皇兄如此關心我,那你們盡管搜查便是,不必客氣!我這流放之地,什麼都缺,唯獨坦蕩不缺,定不會讓你們空手而歸!”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若是搜不出什麼‘謀反證據’,孫統領可要如實向大皇兄稟報,可別讓他老人家擔心我啊!”他的語氣依舊輕鬆,但言語間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鋒芒,如同暗藏玄機的利刃。
孫統領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眯起眼睛,重新審視著眼前的九皇子,內心有些動搖。
他總覺得,眼前的九皇子,似乎與傳聞中那個唯唯諾諾的廢物,有些不太一樣。
李昊依舊保持著笑容,目光清澈,仿佛在平靜地等待著他的回應,兩人四目相對,一場無形的較量,正在悄然展開。
孫統領冷哼一聲,大手一揮:“哼,給我搜!”
士兵們如蝗蟲般湧入簡陋的房屋,粗暴地翻箱倒櫃,將原本就不多的家當扔得滿地都是。
瓷器破碎的尖銳聲“嘩啦”響起,木板斷裂的沉悶聲“哢嚓”不斷、孩子驚恐的哭喊聲“哇哇”交織成一片混亂的噪音,那噪音像無數根針一起刺向耳膜,刺痛著耳膜。
空氣中彌漫著塵土的味道,還夾雜著一些家什被破壞後的腐朽氣味,嗆得人喉嚨發癢,呼吸都有些困難。
百姓們敢怒不敢言,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家被糟蹋,無力反抗。
老人們緊緊抱著瑟瑟發抖的孩子,孩子的身體在老人懷裏不停地顫抖,躲在角落裏低聲啜泣,那啜泣聲壓抑而悲戚,渾濁的淚水無聲地滑落,在布滿皺紋的臉上留下深深的溝壑。
李昊站在人群中央,拳頭緊握,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手心傳來一陣刺痛,那刺痛感尖銳而清晰,卻遠不及他內心的煎熬。
他看著眼前的一切,憤怒的火焰在他胸膛熊熊燃燒,眼睛裏仿佛要噴出火來。
百姓們驚恐的眼神,孩子們的無助哭喊,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刺痛著他的心。
他強忍著沒有發作,因為他知道,此刻的衝動隻會讓情況更糟。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怒火,眼神中透露出痛苦和堅定。
他暗暗發誓,一定要保護好這些無辜的百姓,絕不能讓他們再受傷害。
孫統領趾高氣揚地走在隊伍前麵,眼神輕蔑地掃視著周圍的一切。
他走到陳鐵匠的鐵匠鋪前,停下了腳步。
鐵匠鋪裏,爐火熊熊燃燒,散發著灼人的熱浪,那熱浪撲麵而來,像是要把人烤化。
各種工具擺放得整整齊齊,泛著金屬的光澤,在火光的映照下有些晃眼。
孫統領冷笑一聲,指著那些工具說道:“這些工具,分明是用來打造兵器謀反的!陳鐵匠,你還有什麼話可說?”陳鐵匠身材魁梧,皮膚黝黑,臉上布滿了汗水和煤灰,汗水一滴滴地落下。
他梗著脖子,粗聲說道:“孫統領,這些都是打造農具的工具!我一個鐵匠,打造農具養家糊口,何來謀反之說?”
“哼,狡辯!”孫統領不屑地撇了撇嘴,“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
兩名士兵立刻上前,就要抓捕陳鐵匠。
就在這時,李昊大步走到陳鐵匠麵前,他的腳步堅定有力,每一步都帶著決心。
他站在陳鐵匠麵前,背後是熊熊燃燒的鐵匠爐火,那火光把他的身影映照得如同戰神一般,他冷冷地看著孫統領,一字一頓地說:“孫統領,你今天要是敢動陳鐵匠一根汗毛,我李昊就算拚了這條命,也要讓你付出代價。這流放地的百姓,就是我的家人,我不會讓你傷害他們分毫!”此時周圍的百姓也都被李昊的話所感染,紛紛站到李昊身後,他們的腳步雜亂卻充滿力量,形成一個堅實的後盾。
孫統領臉色一變,怒道:“九皇子,你這是要妨礙公務嗎?”李昊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孫統領,你這是在栽贓陷害!”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氣氛劍拔弩張,那緊張的氣氛像是實質的繩索,緊緊地繃著。
孫統領“九皇子,你這是在逼我動手......”
千鈞一發之際,周鵬從容地搖著扇子,扇子開合間發出輕微的“唰唰”聲,緩步上前,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孫統領莫急,抓人也要師出有名吧?莫非大皇子行事,也如此草率?”他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卷明黃的詔書,在取詔書的時候能聽到衣服的摩擦聲,然後在孫統領麵前緩緩展開,那展開的動作緩慢而沉穩。
孫統領狐疑地接過詔書,目光掃過上麵的文字,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就像突然被霜打過的茄子。
這正是大皇子親筆所書,關於流放地管理的詔書,上麵赫然寫著“流放地居民,除謀反大罪外,其餘皆可從輕處置,不得隨意滋擾百姓生活。”白紙黑字,鐵證如山,孫統領隻覺臉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那火辣辣的感覺從臉上蔓延到心裏。
他捏緊了詔書,指關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能聽到關節發出的輕微“咯咯”聲,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後背更是冷汗涔涔,那汗水把衣服都浸濕了,貼在背上涼涼的。
他狠狠地瞪了李昊一眼,那目光像是要把李昊看穿,他深知,若是此事傳到大皇子耳中,自己定然吃不了兜著走。
他咬了咬牙,猛地將詔書甩回周鵬手中,那詔書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發出“呼呼”的聲音,冷哼一聲,“算你們走運!”隨即翻身上馬,他上馬的動作有些慌亂,馬被他弄得不安地動了動。
他語氣生硬地對手下士兵吼道:“撤!”
馬蹄聲再次響起,那“噠噠”的馬蹄聲逐漸遠去,卷起漫天塵土,塵土飛揚中士兵們灰溜溜地離開了流放地,隻留下滿地的狼藉。
原本壓抑的氣氛瞬間消散,百姓們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那歡呼聲震耳欲聾,看向李昊和周鵬的目光中充滿了敬佩和感激。
李昊看著歡呼雀躍的百姓,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但他的內心卻絲毫沒有放鬆,他轉頭看向周鵬,“看來,我們得早做準備了。”
周鵬收起扇子,“啪”的一聲合起扇子,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殿下所言極是,這次大皇子吃了虧,下次必定會變本加厲。我們必須想個萬全之策。”
夜幕降臨,流放地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李昊和周鵬在昏暗的油燈下,仔細地研究著地圖,那油燈的火苗搖曳著,光影在牆上晃來晃去。
商討著應對之策。
突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打破了夜晚的寂靜,那腳步聲很輕,像是貓在走路。
李昊和周鵬警覺地抬起頭,看向門口。
一個黑影緩緩地出現在門口,借著微弱的月光,依稀可以辨認出是一個身材高大,身披鬥篷的陌生人。
“兩位,打擾了。”陌生人低沉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