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溫母愣了愣。
她沒想到,不過是去了鄉下一段時間,自家原本練琴手累了都要撒嬌的女兒,已經成長到了這個地步。
她欣慰的開口:“媽媽的囡囡果然是長大了,媽媽都快要不認識了。”
“媽!”溫瑾瑜撒嬌的開口,“您就別打趣我了!”
“好好好,媽媽不打趣你!”
母女兩個閑聊了兩句,溫瑾瑜才鄭重的開口:“媽媽,我這邊的事最近您還是不要操心了。您隻要跟爸爸兩個人好好的,我在這邊也就安心了。”
就算現在沒法回城也沒什麼。
想必工農兵大學她也是沒辦法上的。
哪怕自己是憑借真本身選上的,恐怕白弘宇也要繼續舉報自己。
最遲也不過是等到77年的高考。
自己隻要考上了,白弘宇就是去舉報自己,自己也不怕。
而且,到了那個時候,白弘宇再想這麼使壞,也沒有這麼容易了。
不過是在等幾年,上輩子被白家全家磋磨,她都堅持了十年。
現在總歸不會比上輩子更差了。
她怎麼可能堅持不下去?
溫母聽了女兒的話,十分動容,卻還不忘打趣女兒:“就記得我和你爸爸!你爺爺難道被你忘了?小沒良心的,就不怕我告訴你爺爺?”
“當然不能忘了!”一想到爺爺,溫瑾瑜的笑容加深了幾分。
上輩子,自己一直在鄉下,雖說爺爺嘴上說再也不認自己這個孫女,但是也是時不時就給她寄包裹的。
隻是那些東西都沒能到她手裏,不是被白弘宇拿去送了甘芸,就是被白嫋嫋給霸占了。
就連自己在文工團的那份工作,也在白弘宇的誆騙下,給了他妹妹。
就是因為白弘宇說,白嫋嫋是鄉下姑娘,必須有一份好工作才能找到好人家,自己做為她的嫂子,理應幫忙。
自己居然相信了他的鬼話,就這麼把工作給送了出去!
想到自己上輩子的愚蠢,溫瑾瑜就恨不得打自己兩下。
見女兒許久沒回答,溫母喂了兩聲:“囡囡,你那邊有什麼事?怎麼不說話?”
溫瑾瑜這才反應過來,趕忙開口:“沒事媽媽,我剛才走神了。”
“電話費這麼貴還走神,真是有錢。溫知青這麼闊綽,莫非是資本家小姐?不然怎麼打著電話還能走神?”
溫瑾瑜迅速跟自己母親到了個別,便轉頭看去,就見一個穿著粗布衣裳,身上都是不定的女人,正酸唧唧的看著自己。
回憶了一下,這應該是前山村的知青,好像是叫張雪。
“張雪,你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溫瑾瑜一臉淡然的看著張雪。
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這個張雪好像是喜歡白弘宇。
看她亂糟糟的頭發,身上的衣服似乎也許久沒洗的樣子,隻是稍稍湊近,就能聞見她身上的汗臭味。
“就是字麵意思咯,溫知青這知青當的,地不用下,工分也不用賺,天天就圍著男人屁股後麵打轉,現在連打電話都能走神,這不就是資本家小布爾喬亞做派嗎!”
“溫知青,我們跟你比不了,我們都是窮苦人家出身,父母是工人姐姐,我們也是知識青年,為了支援祖國建設,才到上山下鄉的!我們吃的是用自己手辛苦種出來的糧食,我們要跟你這樣的資本家大小姐劃清界限!”
這話一出,周圍人一片騷動。
這個年代,這話無疑是憑空扔了一個炸雷。
“張雪知青,你說我資本家做派,說我是資本家大小姐,你有什麼證據?”溫瑾瑜毫不畏懼,直直的看向張雪。
張雪被她看的有些發毛,隨即又挺了挺自己的胸膛,驕傲的開口:“還要什麼證據?證據不都被你穿在身上了!我們勞苦大眾,誰會穿成你這個樣子!”
溫瑾瑜看了看身上的穿著,心裏有些無語。
她今天因為要來公社打電話,所以穿的是白襯衫,下麵配了條軍綠色的長褲,這一身在現在其實很是尋常。
隻是前山村所在公社並不富裕,所以就算大家有這麼穿的,也大多打著補丁。
像溫瑾瑜這一身簇新的衣服,確實有些少見。
“張雪知青,我還不知道,穿白襯衣和長褲就是資本家做派了。”溫瑾瑜看著張雪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個傻子,“封建帝國主義都被打倒了,難不成我連白襯衣都不能穿了?”
周圍人也議論起來。
“是啊是啊,這姑娘不就穿了個白襯衣嗎?那知青怎麼不依不饒的?”
“就是!是不是看人家比她漂亮,所以嫉妒了?”
“我看是!這丫頭不光長得不如人家,你看看她身上埋汰的!我們村看豬圈的老光棍都比她幹淨!”
張雪聽著周圍人的議論,一張臉瞬間漲紅,她伸手指著溫瑾瑜:“你、你這是妖言惑眾!你身上一個補丁都沒有,你天天穿新衣服!那還不是小布爾喬亞!還不是資本家做派!”
剛說完,張雪隨後想到溫瑾瑜之前找村民幫忙抓魚的事情,一瞬間,她的眼睛亮了起來。
她看著溫瑾瑜的時候,全然是不懷好意。
“溫瑾瑜,那你又怎麼解釋,你花錢雇村民給你抓魚!這還不是資本家做派!這就是妥妥的資本家啊!你剝削勞動人民!就應該把你下放到牛棚裏去!”
張雪眼中閃著惡意的光。
她要恨死溫瑾瑜了。
她剛來下鄉,就喜歡上了溫文爾雅的白弘宇。
因而天天幫他們家幹活。
誰知白弘宇沒過多久,就領了個漂亮姑娘回來。
溫瑾瑜漂亮,驕傲,宛如一隻白天鵝一樣,讓她隻能在背後默默的嫉妒。
現在她竟然要回城。
她憑什麼回城!難不成下鄉對她來說,隻是大小姐閑時無聊的消遣嗎!
看著被自己抓住把柄,就要被眾人扭送的溫瑾瑜,張雪的嘴角不由勾了起來。
她就是要看溫瑾瑜跌落塵埃,看她從白天鵝變成人人厭惡的醜小鴨!
麵對張雪那毫不掩飾的恨意,溫瑾瑜倒是十分淡定。
她慢悠悠靠近張雪,一臉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