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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筆，被我拿起又放下，最終啪一聲落在了地上。

隻是經曆了一場地震，為什麼一切都變了。

明明裴南沉從前也是愛我的，每次出差都會帶回來我心心念念的小玩意當做驚喜。

裴溫川雖然成績不好，卻也算得上聽話。

裴南沉有時候下班早，會去接裴溫川放學，然後做好晚飯等我回家。

吃完飯後，我們一家三口會窩在沙發裏看電影。

我以為會這樣幸福一輩子，卻不曾想一場地震後，最親近的人捅了我一刀又一刀。

裴溫川撿起筆，捏住鼻子嫌棄地遞給我。

“趕緊簽吧，別影響溫媽媽和爸爸結婚，她肚子裏已經有了小妹妹了！”

驚雷在耳邊炸起，我抬頭不可置信地盯著裴南沉。

他笑著點了點頭。

“祝福我們吧，我守了書禾這麼多年，終於如願以償，當初要不是她嫁人，我怎麼可能看得上你？”

裴溫川也抱著溫書禾的肚子笑嘻嘻。

“要不是你當年對爸爸死纏爛打，我現在就是溫媽媽的親生兒子，早就被帶進電視台成為童星了，而不是現在天天在學校考倒數被人笑！”

父子倆的話快要把我溺死，我忍不住大口大口喘氣。

原來他們的愛從一開始就是假的，那不要也罷。

我迅速在紙上劃拉下自己的名字後，直接把離婚協議書丟在了地上。

“多謝江姐姐成全了，希望姐姐以後還能再站上舞台，光芒萬丈！”

這和祝福瞎子畫畫有什麼區別？我下意識剜了她一眼。

溫書禾像受驚的兔子縮到了裴南沉身後。

“都是我的錯，忘了江姐姐腿斷了，還沒有義肢。”

“書禾，你做什麼都是對的，是有些人心理太脆弱，經不起打擊。”

“溫媽媽，別怕，我會一直一直保護你和妹妹的。”

裴南沉彎腰撿起那張紙，滿意地折好放進西裝口袋，然後摟著溫書禾轉身離開。

裴溫川甚至沒有回頭看我一眼，蹦蹦跳跳地跟著他們走了。

病房門關上的瞬間，我癱軟在床上，眼淚無聲地滑落。

也許真的像他們父子倆所說，像我這樣一無所有的人就該去死。

我艱難地移動到輪椅上，手掌因為用力過度，被劃的血流不止。

可我卻絲毫不覺得痛。

離開病房後，我按下最高層電梯。

從前幾十秒的電梯卻在這一刻顯得格外的慢。

好不容易到了頂層，卻發現沒有直達天台的電梯。

我隻能從輪椅上滾下去，用手爬完最後一層。

爬上去後，手掌已經血肉模糊，可我竟然覺得前所未有的鬆快。

馬上我就要解脫了。

天台的風吹得臉生痛，眼下是萬丈深淵。

我沒有絲毫猶豫，一隻手臂伸出欄杆。

背後卻傳來，裴南沉嚇破膽的聲音還有裴溫川的哭腔。

“江婉玉，不要！”

“媽媽，別跳下去，你不要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