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為嫁給宋闌是我最幸福的事情。
他敬我重我,舍不得我受一點委屈。
可直到我看到他與我庶姐的來信,
「悅兒再等等我,等她幫我坐上世子之位就將她休了。」
「我從未碰過她,我的清白自然是留給你的。」
「你等我鳳冠霞帔,八抬大轎將你迎娶回來。」
宋闌這字字句句滿心都是陰謀算計,我一想起他衝我笑意盈盈的那張臉,想起那些蜜語甜言,那些所謂的珍愛,隻覺得五臟六腑都是泛酸,忍不住反胃。
日前,我隨城陽老王妃從靈淨寺祈福剛回王府,便收到了庶姐林文悅的傳信,說祖母逼她嫁人,請我去幫忙規勸。
文氏嬌弱,庶姐自幼學醫,畢生所願便是醫好她娘文氏的心缺之症,從前上門提親的數不勝數,她都冷臉拒絕了,我本以為她真的就一生都不會離家,到底是我單純了。
她心中自是裝了人,當然不會嫁於旁人。
「姐姐把這些拿給我看,是想要做什麼?」我放下那些惡心的信件,臉色蒼白地看著林文悅,「你就不怕我與祖母說,讓她立馬就嫁出你嗎?」
林文悅搖了搖頭,有些憐憫地看著我,「你不會,以你的秉性不屑如此。若是你真那般做了,宋闌也會與你離心。」
我冷笑,「所以你讓我來根本就不是規勸祖母?而是你要我給你讓位?」
林文悅輕笑,否認道:「自然不是。歡歡,隻要你答應讓我進城陽王府,我絕不與你爭宋闌,至於正妃側妃,我不在意的,我隻要在他身邊就好。」
世人皆道皇宮幽深,但城陽王府的牆其實不比皇宮的低,其中也是水深火熱。
城陽王子嗣有七,四男三女,宋闌排在第二,他如今能大展拳腳,建功立業被世人所知,那都是我謀劃來的功勞。
我母親是懷陽縣主,外祖父是當今聖上的叔叔,他們都因十年前懷陽疫病而亡,是南國的功臣。
而我,是功臣的後裔。
母親與外祖父過世後,不過一月餘,我便親眼看著父親迎了文氏進門,還帶來了庶姐。
轉身,我披一身孝衣於宮門前長跪不起,祖母陪著我一起,不過她是惦記我母親與祖父的蔭澤繼承。
聖上來見我,我便求了一旨:文氏此生不得入林家。
庶姐所求其實也不難猜,林文悅再會醫術,也難為無米之炊。
而城陽王府是皇家貴胄,奇珍藥材數不勝數,她本就得宋闌珍愛,嫁入王府自然迎刃而解。
說不定來日,她母親文氏,便能光明正大地進林家,折我母親的顏麵。
她也是好算計,竟然說什麼不需要我讓位?
她這是想讓我當冤大頭。
她與宋闌一丘之貉,假意揣著真心,背地都是些醃臢的心思。
不過林文悅倒是極了解我的性子,我從來不厭薄情將就的姻緣,定是不會用這般下作的手段讓祖母逼她嫁人。
而這城陽王府,她想進,我就留給她好了。
宋闌,那般無皮無臉的豎子,她想撿,就讓她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