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知道你不甘寂寞,但我沒想到你居然還敢懷上孽種,你簡直不知羞恥!”
大女兒一字一句都像拿著尖刀在剜我的心。
我沒想到,曾經擋在我麵前,說要將那些長舌婦的舌頭都拔下來的大女兒,如今也揮刀指向了我。
我死死攥緊手,連指甲都陷進掌心裏。
我想,也許是因為她本身在侯府就日子不順,我還在給她添堵,她難免會生氣。
我深吸一口氣,對她說:“娘沒想讓你為難,如果你幫不了我,我自己會找個地方藏著。”
“你放心,娘一定不會影響......”
大女兒的臉色越來越黑,她截斷我的話頭:“你一定要生下來?”
“是,”我強忍住哭腔:“我必須得要。”
“如果這個孩子沒了,我們一家都要沒命!”
她忽然冷笑一聲:“嗬,你以為你肚子裏的孽種是什麼龍種,碰不得打不得?”
我心猛地一顫,旋即就要說出口。
她卻沒給我說話的機會,張口閉口:“這孽種必須打掉!”
她直接衝過來薅住我的頭發。
我被她扯著頭發拖著走,頭皮傳來鑽心的疼,連鞋子都磨掉一隻,光腳刮在地麵,鮮血瞬間染紅了土地。
“放開我......”
我聲音孱弱地懇求大女兒,她卻沒有半點心疼,反而一用力,直接將我甩進豬圈。
我下意識地護住了小腹,臭氣直衝天庭,令我瞬間頭暈反胃。
我的這些反應更加激怒了大女兒。
她拿起豬圈旁邊的掃帚直接砸在我的身上,麵露猙獰:“事到如今,你還要護著那個孽種!”
我強壓下吐意,紅腫著眼看向大女兒。
她一身錦衣華服,翠繞珠圍,滿身貴氣,渾然不見曾經落魄模樣。
而她能有今天,全靠我夜夜挑燈、一針一線縫出來。
為了她能拜得名師,我在雪夜跪了三天三夜,雙膝幾乎要廢掉,才得到一個弟子名額。
如今她看著我,沒念及半點舊情,一臉嫌惡地掏出鎖鏈,將我死死綁在豬圈旁:“從今以後,你不要再想出門給我丟人現眼!”
話落,豬圈門被她關的通天響。
那扇搖搖欲墜的門,像極了我被傷透的心。
天色愈晚,冷風嗖嗖地掛過我的身子,我今日還想著做點農活,沒穿多少衣服,現在已經快要受不住。
我又饑又渴,大女兒沒有給我半點吃食。
從前的二十年,為了養活三個孩子,我一份吃的掰成三瓣,自己都沒吃些什麼,胃也是這樣壞掉了。
晚一點不吃,就經常絞著疼。
胃裏在絞痛,漸漸地,身下有一股涼意,小腹也跟著疼。
我往下一探,手染上鮮血。
我臉色瞬間慘白一片。
這孩子莫不是要保不住了......
一想到那人身上的滔天權勢,如果我沒能保住孩子,我們一家真就活不下去了!
我決不能坐以待斃!
我用盡渾身力氣,掙脫鎖鏈,身上青紫一片,光著腳跑到了二兒子家門口。
他高中狀元以後,有了自己的狀元府,平日裏不用跟我擠在破茅草屋裏。
二兒子最懂事,從小就替我做很多活。
我一瘸一拐地準備敲門,忽然,大門從裏頭被推開。
二兒子一身錦衣,笑嗬嗬地往外走,目光落在身後的人身上。
我雙眼放光,正要叫他:“正兒......”
下一秒,他迎出一位華衣婦人,穿金戴銀的,滿身銅臭味。
是二兒子曾經說過的,最討厭的商賈之家。
可他卻對著那婦人說:“娘,孩兒親自送您回府。”
我怔在原地。
那婦人視線一撇,看見了我,目光露出幾分嫌棄。
她捏住鼻尖:“哪裏來的乞丐,正兒,你堂堂狀元府怎麼能放這樣的人在門前撒野?”
“我是......”
二兒子看向我,瞳孔猛地一縮,卻冷冷截斷我的話,他一腳將我踹翻在地:
“該死的乞丐,簡直臟了我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