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閻王在人間曆練時險些隕落，是我以死相救才助他渡過劫難。

他恢複記憶後，賜我轉生機會，並承諾娶我為妻。

因我陽壽未盡，婚禮隻能在人間舉行。

可他的白月光白薇歸來後，他一次次在拜堂時拋下我，隻為討她歡心。

在被拋下的第九十九次，我哭著挽留：“你這次若是走了，我會死的。”

他頭也沒回：“少拿這種把戲威脅本座，你在這好好的，能有什麼危險？”

“就算真死了，也不過是再入一次輪回轉生罷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那晚，他與白薇在佛門之地纏綿了一夜。

而我心如死灰，任由白薇喊來的判官將我煉化成替死鬼。

隔日，他摟著白薇譏諷我：“你這不是活得好好的？”

我麵無表情，不再在意他們的所作所為。

直到我為護他重傷將死，他卻發現我無法再入輪回時，那個清冷自持的閻王徹底瘋了。

......

君臨霄帶著白薇回來時，我已經徹底淪為了替死鬼。

我定定站在院子門前，無情無欲，隻剩一具漂浮的軀殼。

可見到君臨霄的那一刻，我還是依照著腦海的記憶下意識接過了他披著的大氅。

他唇角微勾，語氣卻帶著幾分嘲諷：

“早這麼乖順不就好了，非得用那些尋死覓活的把戲威脅本座？”

他的聲音冷得像冰，若是換做以往，此刻我定會紅了眼眶，心中絞痛萬千。

可如今我依舊垂著眸子，絲毫沒有半點情緒波動，隻是淡聲應道：

“嗯，以後我都聽你的。”

君臨霄眉頭擰得更緊了，看我的眼神帶上了絲怪異，“你......”

白薇挽著他的手臂，笑意盈盈走上前，打斷了他的話：

“不好意思，蘭因姐姐，都怪我......若不是我身體不好，臨霄哥哥也不會在大婚當日拋下你。”

她語氣裏滿是虛偽的愧疚，眼神中卻透著得意。

在這九十九次成婚儀式中，白薇總是會以不一樣的理由將君臨霄喊走。

第一次是她舊疾複發，第二次是她被惡鬼纏身......

不管理由多麼荒謬，君臨霄總是第一個奔過去，獨留我在空曠的禮堂。

“你要是心裏實在難受，不管是打我罵我都行。”

說著，白薇拉著我的手，作勢往她臉上打。

而我像是被人擺布的傀儡，沒有收住力道，這巴掌就這樣結結實實地落在了她的臉上。

白薇偏著頭，白皙的小臉紅了一片，小聲啜泣起來：“蘭因姐姐，這樣你能消氣了嗎？”

“若是還不夠，你可以再打我幾下，隻要你能原諒我，我什麼都願意承受。”

她抬起淚眼，看起來楚楚可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在我這個角度，卻能清楚看見她故意伸著脖子，將青紫的痕跡從領口露出來。

君臨霄見狀，連忙將我推開，“夠了，葉蘭因你別欺人太甚，趕緊向薇薇道歉！”

幾乎是話音剛落，我就雙膝跪地，一下下用力扇著自己巴掌。

“對不起，我錯了，都是我的錯......”

白薇捂著嘴，驚呼出聲：“蘭因姐姐你這是在做什麼？”

見我不搭話，君臨霄眉頭緊皺，不悅地視線落在我身上。

“我們成婚之事再往後延就是，你現在這副模樣裝給誰看？”

“別以為，你這樣就能讓我心軟！”

白薇回來前，整個冥界都在盛傳我和君臨霄的佳話。

說他不顧人間陽氣侵蝕，也要堅持在這和我舉辦婚禮。

隻為了陪我度過人間四季，白頭偕老。

可如今，成婚卻成了我的挾恩圖報。

良久，君臨霄見我依舊跪著，語氣緩和下來：

“你若是還想和本座成婚，最好安分些，別再鬧出這些無謂的事端。”

如今我已經是替死鬼，生死簿上也沒了我的名諱，我們再沒辦法成婚了。

我低著頭，輕聲應道：“知道了。”

君臨霄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點點頭，轉身離去。

可若是他仔細觀察，就能瞧出我的不對勁......

我的眼神空洞，毫無光彩，已經映不出任何人的影子。

“姐姐你現在這副模樣......可真是嚇人呢。”白薇輕笑一聲，與我擦肩而過。

兩人進了屋後，嬉笑聲不斷順著風飄進我的耳朵裏。

如今不管他們做什麼，我都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