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以後,司遙先去洗了個澡,衝掉了渾身的血汙。
等她洗完出來,小寶已經進了臥室。
沈淮之一直坐在餐桌旁,神情透著陰冷。
桌子上還擺著已經涼透的菜,中間放著一個生日蛋糕。
司遙隻看一眼就知道,那是沈淮之的手藝,是他親手做的。
她走過去坐下,盡量自然的開口:
“是我連累了蘇醫生,對不起。”
沈淮之對上她的視線,涼涼道:
“司遙,你玩夠了嗎?”
“有那麼一次還不夠,這次又想怎麼作?”
司遙身體僵住,明白了沈淮之為什麼生氣。
一年前,她檢查出胃癌,全家如臨大敵。
沈淮之放下了工作,無論多忙都親自給她做一日三餐。
家裏的大小事務,他全包全攬,供祖宗似的供著司遙。
甚至為了給她治病,還低價賣了兩套房子,一家人租房子住,賠了一百多萬。
錢到手後,怕海城的醫生不行,又全國各地到處跑,替她找大夫。
結果被單位以曠工為由開除,失去了收入來源。
那段時間,全家都累的不行。
小寶休學,每天在家裏陪著她。
沈淮之不在,他就每晚幫司遙洗襪子,拖地。
人還沒有灶台高,就學著給司遙煮粥,結果從櫈子上摔下來磕到了腦袋,現在後腦上還有一塊疤。
醫生說會影響智力,小寶的智商,從那以後比同齡人低了兩歲。
當時司遙崩潰的說她不治了,沈淮之和小寶都不同意。
“阿遙,我一定會照顧好你,你放心,我會努力工作的。”
“小寶不要離開媽媽!小寶也會好好照顧媽媽!”
就這樣,一家三口擰成一股繩,誰也沒再說放棄的話。
然而兩個月後,醫院突然聯係司遙,說醫院誤診了。
司遙震驚:“那我這之前總是吐是怎麼回事?”
院長一臉抱歉:“不好意思,你那是懷孕了。”
司遙一顆心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可我例假正常,並沒有——”
話說到這裏戛然而止。
司遙想起了這兩個月來自己吃的藥。
那藥吃下去,確實管用,她不怎麼吐了。
可是那個月,她的例假卻特別多,而且疼的恨不得去死。
當時還以為是胃癌的問題,如今想想。
應該是寶寶因為吃藥,在她肚子裏流產了。
她哭了個昏天暗地。
醫院一句誤診,她和沈淮之賣掉了房子,小寶智力下降,連未出生的孩子都沒有了。
她崩潰的說要起訴醫院。
結果院長告訴司遙,隻要不影響到醫院的聲譽願意私了,她就能拿到賠償。
失去的房子,沈淮之的工作,他都可以重新安排。
司遙兩天兩夜都沒合眼。
第三天早晨,沈淮之風塵仆仆從外地回家,紅著眼眶跪在她麵前:
“對不起阿遙,我沒有找到合適的醫生。”
“不過你放心,我已經聯係了一家工廠,明天就能上班,錢的事情你不要發愁!”
司遙撲進他的懷裏,哽咽的問:
“如果是醫院誤診了怎麼辦?”
沈淮之擰緊眉心,堅定道:
“雖然我很希望是這樣,但誤診的幾率是很小的。”
“阿遙,如果真的是醫院誤診,我砸鍋賣鐵也要打官司!決不讓你受委屈!”
小寶鑽進兩人之間,奶聲奶氣的說:
“小寶不上學了,上學要花錢,留下錢給媽媽!”
司遙的一顆心仿佛被大手捏住,血淋淋的疼。
第二天,她去醫院,答應了院長說的私了。
拿到了賠償,給沈淮之安排好了工作。
沈淮之問她哪來的錢,她笑著開口:
“不好意思啊,是我拿錯了診斷單,那個女孩跟我同名同姓,我沒看清楚。”
“你看,醫院看我可憐給我賠償了。”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一直沒跟你們說,想看看你們愛不愛我。”
“這件事就過去吧,就當我跟你們玩了個遊戲。”
那天,沈淮之一腳踹壞了茶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