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遙放下手裏的白布,起身就要下床。
沈淮之和小寶誰都沒動。
前者抿著唇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什麼。
後者已經呆愣住,眼中有幾分懼怕,緩緩的抓住了女醫生的袖子。
所有人都看妖怪似的看著司遙,醫院的走廊裏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司遙剛剛下地,正準備走過去,就不知道從哪裏竄出好幾名醫生。
他們將司遙按回病床,團團圍住。
“重新檢查,快準備儀器,快!”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剛才是誰下達的死亡通知?”
站在沈淮之身側的女醫生臉色一白。
“是、是我......”
司遙忍不住看過去,又被按住了腦袋。
壓著他的那個男醫生年紀已經很大,他沉著臉,冷冷道:
“蘇沐禾,你來醫院也已經兩年了,怎麼會出現這種失誤?”
“現在我要重新考慮一下你的去留問題!”
蘇沐禾精致的一掌小臉就像褪去了全部血色,蒼白如紙,聲音發顫:
“主任,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她剛才已經沒有呼吸和心跳了!”
沈淮之眉頭一皺,抬手拍了拍蘇沐禾的肩膀,柔聲道:
“別急。”
司遙心裏“咯噔”一聲,嘶啞著嗓音就要解釋:
“和她沒關係......”
“先別說話!”
主任打斷了她的話音:
“先去做檢查,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說著,指揮著眾人將她推走。
路過沈淮之時,司遙看見了他的眼神。
毫無喜色,一點都沒有看見她重新活過來的開心,反而透著失望。
胸口就像是堵住了一團棉花,悶悶的。
來不及開口,她就被推進了檢查室。
沈淮之看著她的背影,雙手握成拳。
蘇沐禾慌亂的拉住他的袖子,“淮之,怎麼會這樣?”
“你看到的,她剛才分明已經死了!不是我的失誤!”
沈淮之沉默著沒有說話,側顏透著冷峻。
小寶走過去拉住了蘇沐禾的手:
“幹媽,你別擔心,媽媽經常這樣的,她總是逗我們玩。”
話音落下,沈淮之的臉色更加陰沉。
司遙不分場合,不分輕重,竟然用這種事情演戲,真是死性不改!
他和小寶傷心欲絕是小,萬一害的蘇沐禾丟了工作怎麼辦?
是時候板板她的性格了,都三十歲了還這麼頑劣,怎麼教的好小寶?
想到這裏,沈淮之抿著唇坐在了長椅上。
他周身氣場越來越低,眸中湧動著風雪。
蘇沐禾坐到他身邊,沉默了許久才開口勸道:
“別擔心我,我沒事。”
沈淮之的臉色好了一點,剛要說話,便聽檢查室的門開了。
司遙健健康康的走了出來。
除了身上依舊沾著血漬,其他什麼事都沒有。
主任走到沈淮之麵前,一臉歉意:
“沈先生,是我們員工的失誤,您的妻子身體沒有大礙,不好意思......”
蘇沐禾“蹭!”的站起,“怎麼可能?”
主任瞪了她一眼,將她想要辯解的話堵在了喉間,再也說不出來。
周圍的人開始議論紛紛:
“這醫院行不行啊,人還沒死呢就下了死亡通知,這不是瞎胡鬧麼?”
“還號稱是海市最好的醫院呢,原來也是個草台班子!”
“真不敢想萬一家屬信了,把人送進火葬場怎麼辦......”
蘇沐禾臉色難看的站在原地,局促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沈淮之遠遠的看了司遙一眼,神色漠然的開口:
“回家。”
司遙莫名的打了個冷戰,走上前想要牽他的手,卻被甩開。
她還要上前,卻被小寶拉住衣角
“媽媽,這次又是什麼遊戲?”
“是和上次與一樣,誤診的遊戲嗎?”
司遙的心臟牽動了一下,墜入深淵。
她下意識的看向沈淮之,試圖解釋:
“淮之,我沒有演戲......”
然而沈淮之隻是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就率先朝門口走去。
再沒跟她說一句話。
司遙有些無措的看著沈淮之的背影,一身血液逐漸涼透。
難道,她不該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