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我疲倦地睜開眼。
熱燙的呼吸噴在我的後脖頸。
裴嶼睡得很熟,整張臉埋進我的頸窩,手臂箍在我腰上,是纏綿又霸道的姿態。
在床下我們有多憎恨彼此,在床上就有多凶猛地將對方吞吃入腹。
隻有這樣極致的愛恨,才讓我有活著的感覺。
我轉頭,靜靜地看著裴嶼因熟睡而寧靜的臉,手指眷戀地順著他的輪廓勾勒而下,包紮的紗布也不能減損半分英俊。
十五年了,這張臉我還是怎麼都看不膩。
他灼熱的身體讓我有些意動,手指從他精瘦的腰腹遊走到後背,摸到厚厚的紗布。
算了,剛挨過鞭子的人,我沒有浴血奮戰的興致。
然後翻身起床,準備去晨跑。
剛到樓下,管家告訴我,有客人上門。
一個女人挺著肚子走進來,明顯沒有昨天那位鎮定,見到我時腿都軟了,扶著沙發動彈不得。
我看到她高高鼓起的小腹,眸色冰冷。
溫寧,居然自己找上門了。
她咬唇看著我,忽然跪倒在地,渾身顫抖,哭著說:「宋總,求求你,把阿嶼還給我吧!」
「我什麼都不要,隻想跟孩子和阿嶼過安穩的生活。」
「全江城都知道你們夫妻不和,求求你高抬貴手放了我們,我和孩子會一輩子感激你的......」
她哭得我心煩,胃裏也隱隱作痛。
我點了根煙,緩緩吐出。
「溫小姐,裴嶼是我的丈夫。你伸手進我的口袋偷東西,不打折你的手已經是我仁慈,竟還要我把東西送給你?你的臉皮未免也太厚了。」
她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又畏縮又同情地看著我,說出來的話像軟綿綿的刀。
「阿嶼不愛你啊,你逼他娶你是不道德的。我才是他愛的人,他說跟我在一起才有家的感覺。」
「我知道,你是因為身子臟了,沒有男人愛你,所以死死拖著不讓別人相守,你心裏一定很苦吧。」
「宋總,我覺得你好可憐。」
我定定地看著她,忽然笑了。
「是啊,我都不能相守,你又憑什麼?」
我招手叫保鏢進來。
「把她送到集團醫院,我今天就要這個孩子生下來。」
溫寧臉色大變,驚恐尖叫:「不要!別碰我!不許碰我的孩子!阿嶼不會放過你們的!」
身後傳來裴嶼的怒吼:「宋聽禾!住手!你答應過不碰寧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