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水沒過頭頂的刹那，韓輕月感到刺骨的冷。

掙紮中，她模糊看到一個人影躍入潭中，奮力向她遊來。

是顧知舟！

求生的本能使她拚命掙紮著，努力向那道人影靠近。

她甚至想，若顧知舟救了她，她便不走了，永遠留在他身邊。

顧知舟離她越來越近，就剩了一個手掌的距離。

可他卻絲毫沒有停留，甚至沒有看她一眼，徑直飛快地向她身後遊去。

韓輕月漸漸下沉，絕望和黑暗包裹了她。

在快要失去意識的最後，她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居然還對顧知舟抱有幻想。

不知道顧知舟是太過著急還是真的忘了，林詩雨高中選修課是遊泳。

失去意識的瞬間，終於有人把她從冰冷的水裏托了起來。

身體觸到堅硬的地麵，她咳嗽著睜開眼，看到蕭炎跪在她身邊，全身濕透，大口喘著氣。

不遠處，林詩雨依偎在顧知舟懷裏，小聲啜泣“阿舟，我好害怕。”

顧知舟輕拍著安慰她“不怕，沒事了。”

蕭炎有些無語，喘著氣“我說…當年…不是你們倆一起…選修了遊泳嗎？”

林詩雨的哭聲停了一瞬，又小聲啜泣著“突然落水，太害怕了，不記得自己會遊泳了。”

顧知舟依然溫柔地安慰著她“沒事了，沒事了。”

韓輕月突然想起，十年前的某一天，顧知舟也是這麼安慰她的。

那天她放學走晚了一點，被幾個男同學堵在巷子裏：

“韓輕月，聽說你很差錢是嗎？看你長得還不錯，陪哥哥睡一個晚上，哥哥給你錢。”

他們抓住她，撕了她的裙子，堵上她的嘴，上下其手。

“不是給錢就能幹嗎，現在在這裏裝什麼清純呢。”

韓輕月拚命掙紮，卻掙脫不開。

絕望中，她聽到了顧知舟的聲音:

“你們幹什麼，放開她，我報警了！”

顧知舟將外套脫下披在韓輕月身上，輕拍著她“好了，沒事了，不哭了。”

那時候，韓輕月覺得他身上好像有光，一直照進了她心裏，亮亮的暖暖的。

而今天，現在，這道光終於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