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點,韓輕月的手機鈴聲在偌大安靜的別墅裏顯得格外刺耳。
接通電話,對麵的嘈雜讓她把聽筒挪遠了2公分。
“輕月,知舟喝多了,你快來!”
韓輕月隨手披了件衣服,趕到了酒吧。
“詩雨到底在哪裏?!嗯?你說?”
“你不知道?那你,你說!”
聽到林詩雨這三個字,韓輕月放在門把手上的手頓了頓。
“阿舟,別鬧了,我們已經跟輕月打電話了,她一會就來了。”
“嗯?你說誰?韓輕月?哦,詩雨家的小保姆。”
“誰讓她來的?讓她趕緊滾!”
“詩雨逃婚了!她回來了!韓輕月算個什麼東西,她不就是詩雨的保姆,哪配和詩雨比。”
果然,顧知舟最近的反常都是因為林詩雨逃婚的消息。
韓輕月深吸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包廂裏安靜了一瞬,隻有顧知舟還在喃喃著“詩雨,詩雨在哪裏,既然逃婚回來了,為什麼不理我?”
蕭炎有些尷尬的笑笑“阿舟他,喝多了,你別往心裏去。”
韓輕月沒有太多表情,道了謝,把顧知舟領了回去。
看著床上熟睡的人,韓輕月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詩雨你在哪裏?”
“你是不是回國了?”
“為什麼逃婚?”
“你在哪裏,求求你,回我!”
“我真的好想你,求求你你理一理我…”
顧知舟和林詩雨的聊天界麵上,隻有顧知舟單方麵的輸出。
韓輕月關了他的手機,整個嘴裏都是苦澀。
她早該想到,顧知舟從未放下過林詩雨。
那他們在一起的這五年算什麼?
“她算什麼東西?”顧知舟的話在她身體裏橫衝直撞,撞得她全身痙攣般疼痛。
她深吸一口氣,拿出手機,飛快撥了個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
一個有些疲憊的聲音從對麵傳來:
“月月。你決定好了嗎?”
韓輕月麵無表情:“我決定了,半月後走。我說的事情你準備得怎麼樣了?”
“我已經幫你約了國內頂尖心理醫生,一個月後,便可接受催眠。你不想記得的人,不想記得事,都可以忘掉。”
“身份呢?”
“沒問題。過兩天會有人跟你聯係,協助你完成身份注銷。手續辦完,世界上將再沒有韓輕月這個人。隻有我韓冬的女兒,韓智集團的大小姐,韓悅。”
韓輕月想了想“好,謝謝。”
對麵的聲音輕了些,帶著小心:
“月兒,是爸爸對不起你。手續辦完,就早些過來吧,爸爸這些年,真的很想你。”
韓輕月強壓住想要從喉頭溢出的冷哼。
憋出一個“好”字。
剛掛斷電話,韓輕月便被人一把擁進懷裏。
男人睡了一覺,酒醒了大半。
他將下巴擱在她脖頸間,嗬出的氣帶著點酒精的香醇:
“寶貝,跟誰打電話?”
“沒誰。一個朋友。”
“什麼朋友?男朋友還是女朋友?”
顧知舟語氣玩味,特意咬重了“男”字。
韓輕月笑了笑“女生。”
顧知舟這才放過她,在她臉上輕啄一口,去洗澡。
見他走遠,韓輕月扯了扯嘴角。
男朋友還是女朋友,他在意麼?
如果不是林詩雨逃婚的消息傳來,他日日魂不守舍;
如果不是半夜起來看到他一人獨自翻看著他和林詩雨過去的相冊;
如果不是無意間看到他給林詩雨發了那麼多“為什麼逃婚?”卻石沉大海的信息。
她真的以為他已經放下了林詩雨,是認真和她在一起的。
現在她才知道,床下有一個箱子。
裏麵有他和林詩雨一起做的,刻了他們名字的花瓶。
有他為林詩雨一擲千金買的“星雨手鏈”,隻因嵌了林詩雨的名字。
有林詩雨睡覺時最愛抱著的小熊。
這些東西,林詩雨出國前全部退回給了他,顧知舟說他扔了。
前些日子,韓輕月打掃衛生,發現了這個箱子。
那些他和林詩雨過去的照片和舊物,纖塵不染。
有的不易保存的東西,用塑封包了一層又一層。
林詩雨逃婚後,顧知舟每天都會給她發信息,盡管從沒有得到回音。
韓輕月捏了捏手心。
她的夢該醒了。
身上突然一重,韓輕月被一件大大的袍子裹住。
剛洗完澡的顧知舟打橫抱起她,走向臥室:
“天都快亮了,不睡覺一個人在陽台上發什麼呆?臉都凍紅了。”
眼前的顧知舟麵容瓷白,鼻梁高挺,額前微濕的碎發,增了幾分誘惑。
他的每一根頭發絲都正正好長在了韓輕月的審美上。
第一次見顧知舟,她便一見鐘情。
那時她爸爸剛破產不久,出去躲債。
要債的人天天堵在他們家門口。
媽媽不得已帶著她到姨媽家借宿。
她開門去上學,便一眼看到了在門口等林詩雨的顧知舟。
男孩穿著幹淨的白襯衫,斜倚著樹幹。
風吹起合歡花穿過他發間。
那是她記憶中最美好的畫麵。
雖然已決定離開,韓輕月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知舟,你愛過我嗎?”
顧知舟愣了一下,皺了皺眉:
“說什麼傻話?你是我女朋友,我不愛你愛誰?”
“你最近有林詩雨的消息嗎,她結婚了嗎?”
顧知舟愣了一下,皺了皺眉“沒有,你是聽說什麼了嗎?她應該結婚了吧,好好的提她做什麼?”
“你有和她聯係過嗎?”
“沒有。”
“好了。”顧知舟吻了吻她的發頂:
“是我不好,最近太忙了,忽略了你。你別胡思亂想,明天同學聚會,我們一起去放鬆一下。”
韓輕月並不想去。
高中那些經曆對她而言,實在算不上愉快。
顧知舟握住她的手“寶寶,放心。有我在,絕不會讓他們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