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從小跟他一起長大,被他家收留的女孩。
他修道,戴念珠,娶我,全是為了壓住對她的念想。
那一刻,我的心徹底涼了。
像掉進了冬天的湖裏,連掙紮的力氣都沒了。
道室裏,項浩軒終於停下來。
他俯身吻了那木偶的額頭,聲音沙啞得像在呢喃咒語:“菱兒,我想你…”
那聲音很輕。
卻像一把生鏽的刀,狠狠捅進我早就千瘡百孔的心。
眼淚掉下來,我抹了把臉,轉身下樓。
再沒回頭。
第二天早上,我醒得很早。
項浩軒已經收拾好,正要出門。
他穿著一身黑色風衣,身形挺拔得像棵鬆,腕上的念珠還是那串紫檀的。
昨晚那個失態的男人像是從沒存在過。
他剛要跨出門,我喊住了他:“等等!”
“有事。”
他頭也沒抬,聲音冷得像冰碴:“別煩我。”
這話像根刺,紮得我最後一點期待也碎了。
原來在他眼裏,我永遠是那個甩不掉的麻煩。
我突然笑了:“你想多了,我隻是想要你那輛賓利的鑰匙。”
“你開別的車吧,我用這個順手。”
我走過去,直接從他口袋裏掏出鑰匙。
他終於抬頭看我一眼,語氣還是淡淡的:“今天要出門?”
“嗯。”
我點頭。
“幹什麼?”
他多問了一句。
我晃了晃鑰匙,笑得有點諷刺:“辦一件讓你高興的事。”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走向車庫。
心裏默默補了一句:
徹底離開你。
2
我沒把那句“離開你”說出口。
隻是抓起賓利的鑰匙,轉身出了門。
車子發動時,我回頭看了一眼那棟冷冰冰的別墅。
項浩軒的身影早就消失在門口,像一陣風,抓不住,也留不下。
我開車直奔瑞士領事館。
申請永居證的手續並不麻煩,尤其是對我這種背後有家族撐腰的人來說。
幾年前,陶家的生意就全挪到了國外,爸媽和哥哥陶澤川早早搬去了瑞士。
隻有我,像個傻子似的,為了項浩軒留在這座城市不肯走。
現在,我終於要走了。
我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回執單,點了點頭。
“大概一周就能辦好。”
她笑著說,語氣職業化得像機器人。
我走出領事館,站在街頭。
風有點涼,我裹緊了大衣,低頭看了看手裏的回執單。
終於要結束了。
項浩軒,那個我追了整整五年的男人,那個我以為能從道觀裏拉出來的清冷道士,終究不屬於我。
我曾為他放棄了太多。
陪他喝淡得像白水的茶,陪他過那種清心寡欲的日子,甚至把自己從前的張揚個性磨得一點不剩。
隻為了能離他近一點,哪怕一點點。
可到最後,我連他心底最隱秘的渴望都碰不到。
我攥著回執單,笑了笑。
心裏酸得像吞了顆青檸檬。
“算了,項浩軒,你不稀罕我,總有人會。”
那天晚上,我約了幾個閨蜜去夜場。
自從跟了項浩軒,我已經三年沒踏進這種地方了。
今晚,我換上一條深紅色的緊身裙,裙擺短得剛好露出腿根,頭發披散下來,眼神裏帶著幾分久違的野性。
我推開包廂門,踩著高跟鞋走進去。
“月桂,你這是怎麼了?”
閨蜜張若芸一把拉住我,眼裏滿是驚訝:“你不是自從迷上那個冷麵道士後,就天天圍著他轉,再也不來這種地方了嗎?”
我端起桌上的雞尾酒,抿了一口。
酒液燒過喉嚨,眼神有點模糊:“不圍著他了,今晚我要玩個痛快。”
我走進舞池,燈光閃爍,音樂像潮水一樣淹沒我。
我跟著節奏扭動身體,像隻剛從籠子裏放出來的鳥,自由得有點放肆。
周圍的男伴們圍上來,我掃了他們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笑。
我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個的胸肌,手感硬得像石頭,惹來他低低的笑聲。
“月桂,你瘋啦?”
張若芸追上來,拽住我的胳膊:“你在這兒摸來摸去,還跳得這麼瘋,不怕項浩軒看見生氣?”
“他又不在這兒。”
我甩開她的手,繼續晃著腰。
“不是…”
張若芸頓了頓,湊到我耳邊小聲說:“誰說他不在,他就在後麵那個卡座,盯著你看了好久了!”
我的手指僵了一下。
慢慢抬起頭,目光穿過人群。
隔著五顏六色的燈光,我一眼就看到了他。
項浩軒坐在角落裏。
一身黑西裝,襯得他像個格格不入的影子。
他手指搭在茶杯邊,眼神沉沉地落在我身上。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就在這時,音樂突然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