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亮。」他輕聲喚我,目光落在我流血的手指上。
那一刻,我竟從他眼中看到心疼。
多麼諷刺。
他站在逆光裏,白襯衫袖口還沾著顧曼曼的香水味。
我攥緊掌心的玻璃片,看著他俯身時脖頸露出的齒痕——那是我三天前留下的。
「把藥吃了。」
他指尖捏著白色藥片,眼神溫柔得讓我作嘔:「我不想強迫你。」
「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的聲音嘶啞得可怕。
顧元清走到我的床邊。
「寄人籬下的日子,我過夠了。」
他慢條斯理地把藥片壓在我的唇上,「現在公司是我的,房子是我的,連你——」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都是我的。」
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
那個雨夜裏渾身濕透的少年,那個說要永遠保護我的顧元清,原來早就死了。
「隻要你乖乖配合治療,」他的語氣突然軟下來,像在哄一個不聽話的孩子,「我會經常來看你。」
我猛地抬頭,突然笑出了聲。
「顧元清,我失蹤這麼久,你就不怕——」
「怕什麼?」他打斷我,掏出手機劃了幾下,「公司現在都是我在打理。至於沈家老宅...」
他俯身湊近,呼吸噴在我臉上,「傭人都遣散了,我說你去國外療養,誰會懷疑?」
我渾身發抖。
這兩年我把自己活成了一隻金絲雀,整日蜷縮在臥室裏,連父親留下的公司都全權交給他...
「畜生!你和顧曼曼都不得好死!」我抓起枕頭砸向他。
顧元清輕鬆躲開,突然舉起手機:「曼曼,看到了嗎?」
「我就說她不會領情。」
屏幕裏,顧曼曼笑嘻嘻的:「元清哥哥別生氣嘛~人家隻是心疼姐姐...」
我的咒罵戛然而止。
原來連這場探望,都是顧曼曼導演的戲碼。
我像個滑稽的小醜,在他們精心編織的陷阱裏徒勞掙紮。
顧元清離開時,我望著窗外飛過的麻雀,突然想起十六歲那年。
顧元清指著籠中的金絲雀對我說:「小月亮,我永遠不會把你關起來。」
多麼諷刺。
現在的我,連那隻麻雀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