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身邊灰撲撲的石料,舅舅沒憋住笑:
「江浩,你這收破爛的本事還真是一流。」
「傻子都不要的下腳料,你卻當個寶貝!」
我不發一言,扛著石頭就往切割機走。
看我麵色堅定,舅舅突然喊住了我。
「光咱倆賭石有什麼意思?」
「大家夥賞臉給咱們捧場,咱們也不能讓他們白來啊!」
我皺皺眉,不知道舅舅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舅舅勾起唇角,開始邀請圍觀的所有人下注。
眾人一擁而上,一張張紅票子,都放到了舅舅麵前。
「我們肯定押你贏,這還用想嗎?」
「那小子要是贏了,我就把我的眼珠子挖出來喂狗!」
舅舅滿麵紅光,大手一揮:
「感謝兄弟們支持!等我贏了,我就把這塊玉石平分給大家!」
眾人喝彩陣陣。
我盯著自己麵前的空地,抿著嘴唇扔下一塊錢。
舅舅差點笑掉大牙。
我斜睨他一眼:
「怎麼?我自己押自己贏,不行嗎?」
舅舅笑得更厲害了,看我就像是看一隻可憐的喪家犬。
我沒理他,摁下切割機開關。
石屑飛濺,舅舅連等石頭切開的耐心都沒有,已經蘸著唾沫,一張張數起錢來。
哢嚓一聲,石料切開。
眾人嬉笑著,一哄而上。
爭著搶著想看看我的石頭有多破爛。
可當他們看清的那一刻,卻傻了。
就連久經風霜的趙爺,也瞪大了眼睛。
「這是......翡翠之王玻璃種?」
「我活了六十年,從沒見過如此通透的翡翠!」
舅舅猛地推開人群,衝上前來。
「不可能!這種皮相,絕對開不出這麼好的翡翠!」
「小兔崽子,你是不是偷偷動了手腳?」
沒等我反駁,趙爺就飛過去一記眼刀。
這可是在趙爺的場子上比試,舅舅質疑我弄虛作假,就是在打趙爺的臉。
舅舅悻悻閉了嘴,隻敢嘟囔著低聲罵我兩句。
賭局還要繼續,舅舅用叉車把自己的大石頭搬到切割機下,雙手合十暗暗祈禱,就差給石頭跪下磕個頭了。
眾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刀切下,舅舅閉著眼不敢看。
直到趙爺說出「藍水綠」三個字,舅舅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幽綠深邃,甚至泛著藍光,也是翡翠的上等佳品。
可藍水綠品質再好,也比不上我的玻璃種。
不過舅舅的石料塊頭大,足足有我的三倍。
趙爺仔仔細細把兩塊石頭端詳了一遍,最後一錘定音:
「平局!」
周圍噓聲一片,剛剛押下賭注的人紛紛找舅舅要錢:
「沒想到你這個老江湖,還能跟一個毛頭小子鬥得有來有回。」
「還說要帶著兄弟們賺大錢呢,你這水平也不行啊!」
「趕緊把錢還給我們,我們還急著回家吃飯呢。」
舅舅最愛麵子,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死死攥著那一摞紅票子不撒手。
「不行!賭局還沒有結束,我要接著比!」
「下一局,我一定會贏!」
說罷,舅舅摘下腰上掛著的一大串鑰匙,叮叮咣咣拍到桌子上。
「我把我的房子、車子,甚至石料廠都押上!江浩,你敢不敢再跟我比一場?」
舅媽氣急敗壞,一拳錘過去:
「這一局是平局,萬一下一局你一不小心輸了怎麼辦?」
「他們是窮人,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咱們可不一樣啊!」
「咱一家人奮鬥了幾十年,你真甘心便宜那個窮小子?」
舅舅已經紅了眼,一把推開舅媽:
「你懂什麼?江浩就是運氣好,瞎貓碰上死耗子而已!」
「等我使出看家本事,我還贏不了他?」
「再說了,大家夥都押我贏,我現在要是放棄,以後怎麼抬得起頭來!」
舅媽還想說點什麼,舅舅卻突然暴怒!
「你就惦記著那點錢!你根本就不理解我的苦衷!」
舅舅像隻暴怒的獅子,一邊嘶吼,一邊用赤紅的眼睛死死瞪向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