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辰的仙途怕是要毀了,他的師尊很快傳訊質問我,我未予回應,將用了七八年的傳訊符丟入丹爐,收拾行囊,準備帶著我的絨絨遠走高飛。
我的爹娘乃尋常人,不通仙門之事,不曉時事變化,待他們下旬前來議親,得到的回應定是被掃地出門,遭受辱罵。
說不定還要挨上幾腳。
咎由自取!
我再不會對那個家有半分同理之心,我再不會踏入那個家半步。
他們日後老無所依,病痛纏身,就是魂歸地府我也不會再回去祭拜一次。
我會尋一處山水小鎮,躲起來過我自己的人生。
不是誰的孝順女兒,不是誰的賢內助,隻是個努力修煉給絨絨買靈果的好主人。
行囊收拾妥當後,我才知曉自己方才有多衝動。
丹堂尚未辭別,洞府還未退還,傳訊符也未曾重新煉製,更何況,我還未做攻略,到底去哪裏隱居合適。
在玉簡上刻好自己的辭別書,我尋到身份玉牌準備去重新煉製傳訊符,剛到洞府門口,就看到陸修辰修長的身影。
他看著我,神色淡淡。
他總是這般,仿佛世間萬事於他而言都激不起半點波瀾。
“非要走到這一步嗎?”他問我。
“你看到我散播到修真界的那些消息了,是嗎?”我反問。
若非如此,這個時辰,他應當在丹堂值守。
“那你是何感想?在你看來,你和你的小師妹隻是尋常同門之間的往來,換作道侶的視角,你作何感想?你覺得自己做得過分嗎?”我再次問道。
他沉默片刻,道:“她乃天賦異稟之人,極適合修習丹道,若她能有所成就,定能給更多求丹者帶來希望,故而我會在修煉中多加指點她——”
“啪。”我一掌打斷了他的話。
原本我對可能會毀了他道途這件事還有些愧疚。
現在看來,我可真是聖母觀音。
陸修辰乃天之驕子,估摸著這麼大,他還未曾被人打過耳光。
我看著他紅腫的臉頰,嗤笑一聲,眼裏心裏隻剩下對他的厭惡:“別再來尋我了陸修辰,你的惡心程度真讓我甘拜下風。”
我轉身離去,尋到煉器坊重新煉製傳訊符。
之後,我花了一個時辰做攻略,決定還是先去離天衍山不遠的瑤池仙島苟且一段時日。
其實我想去北荒定居的,但無可奈何,我舍不得托運絨絨,它雖然愛狗仗人勢,但膽小如鼠,離開了我,我怕會嚇壞了它。
來天衍山折騰幾個月,我手中可動用的靈石所剩無幾,剩下的還需應付後麵的修煉。
之前存的靈石我是說什麼都不會動用的。
我得先積攢靈石買個坐騎,到時候帶著絨絨到處遊曆。
顧明陽得知我辭別天衍山,連夜來尋我。
我實在懶得應付,道:“你若是來挽留我便速速離去吧,我從不走回頭路。”
他蹲下身子撫摸絨絨,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靈獸玩偶給它,然後再起身,“我隻是來看看你。”
“修真界的傳訊我看到了,你受了諸多委屈,我想,或許有人能陪伴你會更好些。”他又說。
我眼眶頓時就熱了,將那點淚意憋回去後,我搖搖頭:“沒什麼大不了的。”
顧明陽是個十分敏感細心的人。
我與顧明陽和解後,曾經問過他當初為何要戲弄於我。
我以為他會回答報仇、有趣一類的。
結果他說,他看見我在那裏踮著腳貼告示,腳上的法靴開了線。
我在清茗樓用膳時,食至一半,餘下半盞還用自備的食盒帶回洞府了。
他以為我貧困潦倒。
我:“……”
法靴開線了又不是不能穿了!布麵法靴穿上一段時日開線不是常事嗎!
至於膳食吃一半另一半帶走這事兒,純粹是我怕修為倒退。
我初入仙門時壓力大用腦多,靈力消耗快,不多進食難以為繼。
後來想著穩固境界,又四肢僵硬不愛修煉,那就少食些。
境界穩固後飯量自然就小了,再加上本就會克製一些,想著酒樓的靈膳靈氣濃鬱,就食了一半,剩下一半留著夜裏溫熱食用。
帶食盒又環保又能省下打包費。
我這般良好的美德在他眼裏竟成了貧困?
罷了,確實,我有節儉之意。
我初入仙門時想著將來給自己尋個洞府,再養條靈獸,遠離凡俗親人。
我想養靈獸,我娘一直不準。幼時我求著我爹從親戚家抱來一隻狸花貓,養了兩個月後,我娘嫌它煩,把它裝麻袋裏騎著飛劍丟了。
我又哭又鬧,換來的是兩記耳光。
從此以後我再不敢提養靈獸之事。
可我真的很喜歡小動物。
剛入仙門的時候,仙門裏有很多靈獸,也有很多住在仙門附近的凡人晚上會來我們練功場遛狗。
我在撫摸了他人的金毛、阿拉、薩摩耶、德牧後,心裏就暗暗決定以後一定要有自己的洞府,養一隻自己的靈獸。
入仙門四載,我努力節儉,努力接取任務,努力修煉爭取賞賜,攢了三萬多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