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傳送陣後我徑直離去,陸修辰跟隨我如此之久,心中想必已有些不耐煩了。
他拉住我的衣袖,眉宇間帶著一絲煩躁。
“我們就不能好好談談嗎?”他問我。
談什麼呢?談他再怎樣都給不了我想要的細節嗎?
“我的靴帶散開了,陸修辰。”我回道。
他低頭,發現果真如此,便鬆開了我,之後再無動作。
我看著他,嘴角揚起一抹譏笑,正欲俯身,顧明陽不知從何處閃現,一把將我扶正,蹲下為我係好靴帶。
起身後,他說:“你的丹田尚未痊愈,少彎腰,會疼。”
緊接著,他看向陸修辰,眸中隱忍道:“身為丹王高徒,應當清楚修士丹田受創後該如何調養。”
陸修辰的臉色頓時變得灰白。
在這之後,陸修辰已經許久未曾尋我了,我以為他已經放棄。
結果我收到了我娘的傳訊符,瞬間對他的卑劣行徑更加厭惡。
我娘的傳訊內容無非是老三樣。
先是劈頭蓋臉地訓斥一頓,無論發生何事都歸咎於我。
緊接著數落我的種種缺點,能與陸修辰結為道侶已是祖墳冒青煙了。
然後又苦口婆心地說陸修辰在丹堂修煉如何辛苦,讓我多加體諒。
我回道:“娘親,生來便能輕鬆修煉的人,他們的父母早已為他們創造了無需修煉的環境。”
他在丹堂修煉辛苦,我一個資質平平的修士,在仙門中掙紮求存就容易嗎?
她為何不想想我的難處呢。
“莫要與我胡言亂語,你難,你哪裏難?食他的靈果,飲他的靈泉,居他的洞府,還一件法寶也煉製不出,你說說你有何用處!”
我娘這般已經很久了,在她眼中,女修就該安分守己,相夫教子。
我從小聽著她“懶散無能的女修嫁到夫家遲早被休棄”的話語長大。
直到獲得傳訊符,我才知曉,原來我娘這番言論是不對的。
也並非所有的娘親都像她這般會苛責自己的孩子。
來到丹堂前,我並未打算與陸修辰同居,已經找好了一處洞府。隻是在經曆了鄰居修士的騷擾後,陸修辰主動提出同居。
我實在無計可施,連讓靈獸棲身的客棧都價值不菲,我不可能將絨絨遺棄。
陸修辰不要我的靈石,靈泉靈氣等費用也一律不讓我付,我不喜歡占人便宜,所以洞府中的靈果靈藥都是我主動準備。
我會在每次完成任務後,將陸修辰的日常用品添置齊全。
他用六百八一瓶的洗髓液、三百七一瓶的生發露、二百六一管的養齒膏。
我從未覺得這些東西很貴,至少與丹王門下洞府租金相比,不值一提。
好吧,我也確實占他便宜了。
他洞府的軟榻是絨絨啃咬過的。
我當時想給他換新的,他說不必,我就給他買了一件四位數靈石的袍子。
越想越難過,我哽咽出聲,那邊聽到我哭,完全沒有安慰我的意思,反倒更加地責罵我:“哭哭哭,說你幾句你就哭,你是來報應我的嗎?”
“把你的死腦筋給我收一收,下月我和你爹要去商議聘禮結親之事!你給我準備好了,敢犯渾我打斷你的腿!”
我“啪!”地一聲捏碎傳訊符,胸口起伏半天,還是沒忍住自己的眼淚。
不理解,我是真的不理解。
上趕著談聘禮,與賣女兒有何區別。
我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我將手中所有陸修辰和他小師妹疑似曖昧的證據按照時間線整理好,直接曝光到仙門各處。
除了在坐騎上吃東西弄臟毛發給清洗費這種茶言茶語,陸修辰的小師妹還丟過玉佩、簪子、發帶、裏麵沾了胭脂的麵紗。
每次她乘坐陸修辰的坐騎,都會在獸背上留下濃鬱的媚香。
眾所陸知,丹堂的修士去丹堂是不可以噴香的,她倒是很有情調,帶著一身疲憊煉丹後,還能噴這種帶著些許勾引意味的香水上異性的坐騎。
說勾引倒是含蓄了,她分明是在催情。
那日,仙門聚會散去後,陸修辰執意送她回洞府。我暗中催動靈力,借飛劍之勢尾隨其後,親眼目睹她佯裝醉態,投懷入抱,欲在他頜下落下香吻。
雖說陸修辰隨即推開了她。
可那又如何?
他大可不必相送。
除此之外,他的小師妹還常在傳訊符上發些模棱兩可的話語和畫像。她與陸修辰同拜一位仙尊門下,陸修辰入門兩載有餘,仙尊事務繁忙,故而一些基礎丹方皆由陸修辰指點於她。
我曾將這些傳音符內容拓印,原本欲質問陸修辰,一次又一次地質問,他每每都道:我自會處理妥當。
其實從未妥當過。
一個女修三番五次如此肆無忌憚地挑釁他的道侶,隻因陸修辰縱容。
為使此事盡快傳揚開來,我特意耗費靈石,聯係幾家修真界傳訊坊連番曝光。
修真界的吃瓜修士很快就摸索而來,其中不乏在丹堂求過丹的修士。
“不可能吧,陸仙士為人甚好,我求丹時正是他主理,當真比那些德高望重的仙尊和藹可親許多,且丹術精湛。”
“嗬,知人知麵不知心罷了。”
“肮臟至極,男渣女賤,天造地設,望爾等早日飛升,勿再禍害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