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自黑暗中走出來幾個人,尹然和薑權走在最前頭。
我小跑兩步到薑權麵前,激動地抓著他:“阿權,你看尹如——”
然而我一轉身,發現身後空無一人。
回過頭來,薑權冷冰冰地看著我,一言不發。
我瞬間如臨冰窖。
“阿權,我真的沒有騙你,剛剛尹如還好端端地站在那裏跟我說話。她根本沒死。她是騙你的。”
我一下慌了神,抓著薑權,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鑽石製作公司給我說,你帶去做鑽戒的骨灰根本不是人類的!”
我仔細詢問過鑽石製作公司。
他們說其實骨灰盒裏的骨頭不太像人骨,骨灰量也與正常成年人有出入。
不過見來人傷心欲絕的模樣,他們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沒敢開口。
跟在後麵的尹如母親聞言,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此時尹然驟然暴起,一腳踹在我的肚子上,將我踹倒在地上。
“老子給你說過,不準你汙蔑我姐。你他媽聽不見是不是!”
我背上的傷瞬間再次裂開,痛得我冷汗直冒。
然而薑權憎恨的眼神,卻像把尖刀狠狠地在我心上拉開一道口子。
尹然卻猶不解氣,眼底淬毒般衝過來,猛踩我的手指。
“啊!”
我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連連求饒。
這時,其他人才反應過來,連忙跑過來拉住暴走的張揚。
被拉開時,尹然還衝我這邊罵罵咧咧的。
其他人怕再生事端,一群人拉著薑權和尹然匆匆離開。
薑權被人簇擁著回頭望我,有些猶豫,卻被身邊的人一拉,也隨大流離開了。
隻有一個心軟的女生幫我打了急救電話。
上了急救車後,我痛得徹底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我夢見薑權得抑鬱症的那段時間。
我一天24小時陪在他身邊,時時刻刻都不敢有所鬆懈,生怕一個不留神,下一秒就會接到警察讓我認屍的電話。
那天夜裏,我不過去趟洗手間的功夫,出來人就不見了。
後來我在天台上找到了他。
他無助地站在圍欄之上,衣服被冷風吹得嘩嘩作響,瘦得隻剩骨架的身體,在圍欄上麵搖搖欲墜。
我腿軟地跌坐在地上,失聲痛哭,一聲又一聲呼喚地:“薑權別死,求你了,薑權,我求你了。”
是閨蜜把我喊醒的,她說我被夢魘迷住了。
她坐在病床邊,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剛哭過。
“阿瑤,其實畫畫沒什麼意思,不當設計師,我們還可以做其他的。”
她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
我木訥地看著她,不知道她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
她起身抱著我,泣不成聲,說不出話來。
直到她冷靜下來,我才知道。
原來我的右手手指粉碎性骨折,就算治好,也不能再做精細動作了。
永遠也畫不了畫了。
我呆呆地坐在病床上,良久,一動不動。
這天天氣極好,閨蜜陪著我到住院部樓下的散步。
碰見了拿著鮮花來看我的薑權,他眼神躲閃,不太敢與我直視。
閨蜜借口問醫生安排手術的時間,離開。
“阿瑤,我代尹然向你說聲對不起,希望你不要起訴他。”
薑權有些不自然地說。
我這才想起來,那天閨蜜咬牙切齒地說不會放過他們。
原來已經著手起訴他們了。
他見我不說話,又道:
“其實也不完全怪尹然。你偷摸進入人家小區,在別人家外麵鬼鬼祟祟的。任誰都會以為是什麼壞人。”
“你們相互道個歉,這個事情就算揭過了。好不好?”
“尹如已經死了,要是尹然再出個什麼事,她母親怎麼受得了。”
聽見他的話,我死死咬著牙齒,直到口中泛起血腥味,才把洶湧的眼淚逼了回去。
“薑權,我再也不能畫畫了。我的手廢了!”
說完眼淚還是掉了下來。
不知道薑權還記不記得,我們的夢想是一起成為世界頂級的珠寶設計師。
聞言他驚訝地看向我,似是不明白我沒什麼要提起這件事。
隨後將手中的花狠狠地砸在地上,怒氣衝衝地瞪著我:
“你不過是不能畫畫了,但尹如她死了!死了!你知不知道!找什麼借口!”
“你怎麼這麼自私!我看尹然那幾腳還是踩輕了,怎麼不直接踩死你算了!”
他眼神發紅,脖頸間的青筋暴起,像一頭失控的野獸,隨時都可能撲上來撕咬我一遍。
我絕望地看著他,心碎了一地。
此時不遠處一陣嘈雜,我扭頭望去,卻見尹如穿著精致,淺笑著站在一顆大樹下,宛如精靈般,引得眾人紛紛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