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顧總順勢接話：「辛苦了，改天請你喝茶。」

「不敢當。」林醫生匆匆離開。

我看著裹成一團的腳，哭笑不得。

「既然受傷了，就早點休息吧。」顧總幫我拉好被子，「我去客房睡，免得碰到你的腳，加重傷勢。」

我錯愕地看著他，心情複雜。

這一夜，我幾乎沒合眼，忐忑不安地熬到天明，琢磨了幾個推辭不去拜見長輩的理由。沒想到他卻先開口道：

「你受傷了，行動不便，一些繁文縟節就免了吧。」

不用去了？所以從我碰傷腳那刻起，他就已經想好了後續安排？

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我對顧總產生了濃厚的好奇心。

有了受傷的借口，父母和哥哥都來探望了。顧總客套幾句，就以有事為由離開了。

「葉婉柔真是太任性了，」父親怒不可遏，責怪起母親來，「都是你慣的，驕縱任性，不顧後果。」

母親也委屈，擦著眼淚。

「互相指責解決不了問題。」我提醒他們，「姐姐那邊情況如何？」

母親低聲道：「已成定局。」

我揉著太陽穴，一時語塞。

「妹妹，」哥哥為難地說，「哥知道你喜歡陸時遠，但現在這種情況，如果硬要換回來，萬一以後被發現……」

我明白，姐姐和陸時遠已經發生了關係，再讓她回來做顧總的妻子，也太過分了。

換位思考，如果我是顧總，也不會放過葉家的。

「隻能將錯就錯了。」我歎氣，母親抱著我小聲啜泣，「這就是命啊。」

父親卻怒道：「什麼混賬話？顧總雖然失勢，但好歹是頂級富豪，再差能差到哪去？」

我幫母親擦眼淚，她哭的其實是我的遭遇。她覺得我被親姐姐和心上人一起背叛，很可憐，讓我認命。

我確實很生氣，所以明天回門時，一定要當麵問個清楚。

送走家人後，顧總直到深夜才回來。我正在打盹，沒注意到他的到來。他在床邊喚我：「夫人？」

「嗯？」我坐起來，「顧總回來了，吃過飯了嗎？」

他似乎鬆了口氣，笑道：「還沒，夫人陪我吃點？」

他心情似乎不錯。

餐點上來後，他問我合不合胃口。

我和姐姐的口味相近，都偏清淡。

但姐姐特別喜歡牛排，我卻挑食不愛吃肉，隻愛吃海鮮。

今晚桌上有牛排也有魚。

我故意挑著牛排吃，笑著說：「很美味。」

這是我第二次吃澳洲和牛。第一次大概十八九歲，吃進去便胃痛，後來再不肯碰。

我怕今晚再犯惡心，忙吃了些蔬菜沙拉壓著。

好在，這次沒有不適。

我正猶豫要不要學姐姐那樣大快朵頤時，外麵傳來輕快的腳步聲，隨即一個小小的身影，從門口探進來，黑亮亮的眼睛，骨碌碌轉著，好奇地打量著我。

「你是小瑾嗎？」我笑著問他。

小瑾是顧總的幼弟，今年八歲，和顧總相差十五歲。

他們的母親是顧氏集團的副總裁。副總裁從公司創立就跟著顧總父親，如今雖不當紅，但因兩個兒子傍身，在公司地位僅次於董事長。

「你就是我二嫂？」小瑾跑進來，奶聲奶氣地道，「二嫂，你好漂亮啊。」

我正要說話，顧總咳嗽了一聲。

小瑾忙端正了神色，退開兩步衝著我鞠躬，「小瑾向二嫂問好。」

我回了半禮。

小瑾順理成章留下來一起吃飯，他話很多，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很活潑可愛。

「二嫂，什麼是結婚？」小瑾笑得古靈精怪。

我一愣，他已裝腔作勢地拿了表情，「結婚就是成天親親。」

小瑾噘著小嘴，「你們親親了嗎？」

我的臉驀地一熱，餘光看了一眼顧總，他也怔了怔，耳尖微紅。

氣氛微有尷尬。

「怎麼和嫂嫂說話的，沒大沒小。」顧總敲了敲桌子。

小瑾垮了小臉，一副要哭的樣子。

我忙打圓場：「沒事，他不知哪裏聽來的段子罷了。」

「你不能慣著他，免得他知道你好說話，天天來纏著你。」顧總道。

我望著小瑾眼巴巴的表情，笑著道：「自家弟弟，纏著便纏著吧。」

「我們是一家人，你對我好我也對你好。」小瑾撲在我懷裏。

一家人？我一愣，紅著臉看向顧總，他正低頭喝咖啡，眉眼間皆是笑意。

小瑾不肯走，一定要我陪他玩手機遊戲，顧總惱了，「我們要休息了。」

小瑾一邊出去，一邊嚷嚷著：「二嫂二嫂，你們記得親親啊。」

顧總捂住了小瑾的嘴。

我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