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姐同一天結婚。
但掀開我頭紗的,卻是我的姐夫。
我才明白,姐姐和我的心上人暗中串通,調換了婚車。
姐夫身體虛弱,性格溫和,他輕聲細語地告訴我:
“別擔心,不會太久的,再忍耐一下。”
後來我才知道,他說不會太久的,是指姐姐和我那心上人。
我和姐姐是雙胞胎,長相有八分相似。
她性格如烈火,張揚明豔;我則溫柔內斂,沉默寡言。
去年,家族安排了兩樁婚事。姐姐嫁給顧氏集團的總裁,我則許配給了新晉金融才俊陸時遠。
姐姐從小好勝,凡事都要爭個高下,可我萬萬沒想到,在結婚這件人生大事上,她也敢如此任性妄為。
此刻,初夏的夜晚已微有燥熱,而我卻如墜冰窟。
顧總就坐在對麵,若他發現我不是姐姐,那明天很可能就是薑氏集團的末日。
欺騙這樣的商界巨頭,輕則資產清零,重則全家鋃鐺入獄,都是我無法承受的。
姐姐可以自私自利,但我做不到。
待所有人退出後,我猶豫著起身向顧總致意,“顧總好。”
顧總雖然看不見,但他應該能分辨出我和姐姐聲音的差異,所以他頓了頓,“你的聲音?”
訂婚後,顧總曾到訪我家兩次,他記得姐姐的聲音。
“最近感冒了,聲音可能有些變化。”我編造理由,不敢多言。
顧總似乎沒有起疑,隻是微微點頭,“那早點休息吧。”
我心跳如鼓,腦中飛速運轉,思考著如何蒙混過這個新婚之夜。
我已讓人回家通知父親,在沒等到家裏人回複前,我絕不能讓顧總察覺新娘已經換人了。
顧總起身,我過去扶他,他身材高大,相貌出眾,可惜去年突患重病,此後便失明了。
其實,若非他失明,像他這樣風度翩翩的頂級富豪,怎麼會輪到我葉家的女兒。
當然,如果他不是在失明後又失去了家族信任,姐姐也不會冒險換親。
“我自己可以。”顧總對我笑了笑,“你晚餐沒吃,我讓人給你準備了宵夜,你去吃點吧。”
我低頭應是。
他洗漱很快,也沒有我擔心的撞到家具之類的事發生。
不一會兒,他穿著米白色睡衣出來,頭發散著水珠,站在跳動的落地燈光暈中,如玉樹臨風,貴氣逼人。
我不太明白姐姐為什麼要換親,顧總雖然失明了,可他到底是商界巨頭啊。
陸時遠再前途無量,也不值得她賭上全家人的前程換他。
“宵夜味道如何?”顧總坐在床邊,用耳朵尋找我的方向。
“很好吃。”我低聲回答,顧總微微頷首,“你今天怎麼這麼安靜?”
我心跳加速,隨口編造謊言,「可能是新環境不太適應,有點緊張。」
顧總微微側頭,若有所思。他問道:「今天的婚禮順利嗎?」
「很順利。」我放下餐具,「顧總,我去洗漱了。」
我幾乎是逃進了浴室,心跳卻更加劇烈。以顧總的敏銳,我擔心他隨時可能發現我不是姐姐。如果被識破,我該如何應對?
磨蹭許久後,我走出浴室。顧總靠在床頭,聽到動靜朝我這邊看來。
我一時慌亂,不小心踢到了床邊的矮凳。顧總皺眉問道:「撞到腳了?」
我捂著腳,強忍淚水,剛要回答,卻被他一把抱起。我驚呼:「顧總!」
他將我放在床沿,捧起我的腳,「哪隻腳?傷到皮膚了嗎?」
我想縮回腳,他卻問:「需要叫醫生嗎?」
顧總詢問是否要請醫生。
靈光乍現,我立刻順著他的話說:「要!」
他輕笑一聲,「好,我讓人叫醫生來。」
我收回腳,顧總也坐到床邊。沉默片刻,他忽然問:「你在害怕我嗎?」
我覺得他語氣中帶著試探。
我連忙否認,又想起他看不見,便說:「顧總您一向溫和有禮,我怎麼會怕您呢。」
他挑眉,表情意味深長。
「比如?」他追問道。
我沒料到他會繼續追問,一時語塞,「比如上次在Four Seasons用餐,服務生不慎將湯濺到您西裝上,您不僅沒生氣,反而安慰了他。」
他略微側頭,若有所思,「那天你也在場?」
「不,不在。」我急忙否認,「是聽別人說的。」
其實那天我在場,還發生了些不愉快的事,隻是不能說出來。
外麵傳來醫生到訪的通報,顧總為我蓋好被子才請醫生進來。
醫生說傷勢不重,休養幾天就好。
確實不嚴重,隻是當時疼了一下。但我猶豫著,想編造些症狀來拖延今晚的發展。
沒想到,不等我開口,顧總就說:「林醫生,給她上些藥包紮一下吧,天熱容易感染。」
我驚訝地看向顧總,他仿佛洞悉了我的心思。
林醫生也是個人精,不僅包紮了腳趾,還把我整個左腳都纏得像個粽子。
「傷筋動骨一百天,夫人這段時間要注意休息,別用力,以免傷到筋骨。」林醫生一本正經地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