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婆母氣得要去廚房拿菜刀。

景深攔住她：“媽，我來處理。”

夜色如潮水般湧來，將整個小區籠罩。

客廳裏光線暗淡，李明站在門口，擠出一絲笑容：“兄弟竟然不等我，就匆匆回家了。恭喜兄弟找到好工作，這次我又落選了。”

陸景深站在客廳裏，溫暖的燈光勾勒出他俊朗的輪廓。

他沉聲道：“兄弟進來說吧。”

我心裏有氣，給李明倒了杯冰水。

陸景深也未多言，隻將那個U盤取出來，放在茶幾上。

李明手一顫，冰水濺了一手，“原來如此。”

陸景深眼中閃過一絲痛色：“我一直把你當兄弟，你為何如此？”

李明苦笑：“我們從大學就是室友，你學習好，我卻總是掛科。我爸整天說，你要有陸家小子一半就好了。”

“我也天天泡圖書館，從沒放鬆過，可為什麼我就是不行！”他激動地站起來，眼圈發紅，“既然是好兄弟，更應該一起進退。”

陸景深將那個U盤推過去：“我早就跟你說過，你的天賦不在學習，你是天生的生意人。”

“U盤還你，你我從此恩斷義絕。”

李明下巴繃得緊緊的：“陸景深，你裝什麼高尚...”

婆婆再也忍不了，拿著擀麵杖衝出來，吼道：“滾，不然我打斷你的腿。”

屋子裏的大黃似乎聽懂了，汪汪叫個不停。

李明神色頹然，踉蹌離開。

我很生氣：“太便宜他了，他耽誤了你這麼多年。”

陸景深握住我的手，淺淺一笑：“證據不足，他若不承認，光憑一個U盤，很難追究。”

“再說，若不是他，我也不能和你成為夫妻。”

夜裏兩人細細交談，我才知道公司食堂裝修，他帶去的便當壞了。

他擔心外賣有問題影響麵試，硬是餓了三天。

難怪見他瘦了這麼多。

我心疼壞了：“身體最重要，大不了下次再找工作。”

他輕輕吻我：“那可不行，我答應過你，要讓你做科長夫人的。”

“怎能食言？”

小別勝新婚，自是一夜纏綿。

第二天本想多睡會，結果父母帶著兩個弟弟來了。

婆婆煎了雞蛋招待，陽陽和浩浩一人嘴裏塞一個，兜裏還揣了兩個。

母親一臉慈愛：“這兩孩子，就是能吃！”

“不像小柔，吃飯就跟小貓似的。”

婆婆差點翻白眼：“柔柔在我家胃口挺好的，或許家裏孩子多，她讓著弟弟，又或許是親家母做飯不合她胃口。”

母親臉色一僵。

轉而談起此行目的。

原來她們想把兩個弟弟安排進陸景深入職的公司。

華宇集團福利好，員工子女還能享受免費幼兒園。

陽陽和浩浩都還沒工作，按既往規定，他們必然有一個要被征兵。

但若進了華宇集團，便可免去此事。

母親拿著紙巾假哭：“小柔，他們可是你親弟弟，當兵那麼苦，萬一出了事，那可怎麼辦啊？”

“你這個做姐姐的，可得幫幫忙呀！”

兩個弟弟埋頭苦吃，父親一直在抽煙，煙霧繚繞聽著心煩。

我借口準備午飯躲進廚房，沒一會景深也來了。

他挽起袖子幫我切菜，問：“柔柔，安排進公司倒也常見，你怎麼想？”

婆婆看了過來。

我洗著青菜，猶豫開口：“我有些擔心。”

“若是安排進去，就得讓兩個弟弟從基層做起。可他們沒什麼工作經驗，萬一表現不好，卻是會影響到你的聲譽。”

婆婆的臉色亮了。

我皺起眉：“可若一味拒絕，我又怕傳出去，別人說你不近人情。”

職場上，有時候流言蜚語也能害死人。

著實是難辦。

陸景深深深看我一眼，伸手幫我整理額前碎發，笑道：“知道柔柔心向著我就好。”

“這件事交給我處理。”

再回客廳，婆婆煎的二十個雞蛋已經全被消滅，茶幾上散了一地的蛋殼。

陸景深考校陽陽浩浩的專業知識，一個勁地誇讚他們聰明。

哪裏聰明，明明蠢得像豬。

商人的嘴，騙人的鬼。

可陽陽被誇得飄飄然，母親也是笑個不停。

飯桌上，景深笑得溫和：“安排進公司沒問題。”

“不過我看兩位弟弟很有潛力，將來未嘗不能自己創業，若是進了公司，以後就隻能當個普通員工，反而限製了發展。”

“哎，我本還想好好培養兩位弟弟。”

如此一番話術，用過午飯他起身：“既是嶽父嶽母相求，此事不容耽擱，咱們這就去公司人事部吧。”

母親已經開始做起富太太的美夢了。

訕笑道：“此事也不急，我們還是再商量商量。”

父親掐滅煙頭站起來：“嗯，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回去。”

送到樓下，父親停下腳步，拍了拍陸景深的肩膀：“你是個好小夥，好好對小柔。”

他們一走，我長長舒了口氣：“老公，以前不知你這麼會說話。”

他望著我：“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你已經嫁給我了。”

“虎兒也就罷了，牛兒才剛上大學，還有機會。哪怕不能進大公司，多學點專業知識也是好的。”

這倒也是。

此後，親戚朋友也打著主意，要將孩子塞進景深手下，可景深每次都婉拒：“實在抱歉，連我小舅子那邊都推掉了，若是如今應了你，嶽父母那裏該如何交代。”

想來當時他應付父母，便已經想到了此處。

科長已當上，接下來便是要衝擊項目經理。

這可謂至關重要。

因為成為經理後，便有了晉升高管的機會。全國像景深這樣的科長如此多，每年能升為經理的卻隻有寥寥數人。

多少人奮鬥一輩子，最後白發蒼蒼，都無法更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