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明城......”
驟然拔高的喘息刺穿門板,我猛地攥緊手心,將掌心生生掐出血來。
呻吟聲響了一夜,我也被拷了一夜,手腕被磨得通紅,留下數道傷痕。
那聲音刀子一般落在我心頭,喉間突然湧上腥甜,我咳到直不起腰時,聽見門鎖哢嗒輕響。
天光已經大亮。
寒雪裹著絲綢睡袍倚在門邊,晨光將她鎖骨處的紅痕照得纖毫畢現,她望向我,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收拾幹淨。”
我要起身,卻被手銬困在了原地。
她不耐煩起來,抬腿踢上了我的小腿骨。
我的骨癌已經到了晚期,被這樣一碰,鑽心地痛。
“發什麼呆?你這種為了錢連救命恩人都能出賣的垃圾,現在裝什麼清高?”
我吃力地扶著牆站起來,勉強擠出笑來:“沈總說得對。”
顧明城披著睡袍從裏間出來,胸前散落著星星點點的吻痕。
“寒雪,要不放他走吧?”顧明城神色微怔。
“他需要錢,我需要傭人,談什麼放不放?”
寒雪眸光凜冽,轉向顧明城的時候又變得溫柔:“放心,婚禮前我會讓他消失的。”
我垂下眸子想。
是啊,我會消失的,冰葬,用-196℃的液氮將遺體瞬間冷凍,碎成粉末,再消失在冰島的海中。
一塊肉,一根骨頭,一粒灰都不會留下。
我的下巴突然被她掐住,漂亮的指甲陷進他的皮肉生疼:“聽見了嗎?明城替你求情呢。你既然要錢,就好好伺候他吧。”
七天後就是婚禮了。
顧明城讓我為他畫一幅像,到時候在婚禮上展示。
現在已經是今天的第九幅畫了。
我握著畫筆的手在發抖,顧明城又一次撕掉畫紙時,我感覺脊椎骨像被千萬根鋼針同時穿刺。
“光影比例不對。”顧明城將紅酒潑在畫布上,紫紅色液體順著寒雪送他的鑽石袖扣往下淌。
“重畫。”
我俯下身子想去撿地上的筆,卻被顧明城踩上了手,鑽心的疼痛順著指尖蔓延至全身,我眼中幾乎要被激出血淚來。
周圍的傭人竊竊私語:
“這......顧先生是不是有點過分......”
另一個老傭人則說道:
“他那是活該!罪有應得!”
“他和小姐青梅竹馬,一同長大,他卻出賣沈家,還害死了老爺......”
“天呐,沒想到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卻是這麼個壞人!”
“他會遭報應的!會死的!”
我忍著手指的疼痛,聽著耳邊的咒罵,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
沒事的,我很快就會真的死了。
“沉舟,為什麼要背叛寒雪?”
“其實我很早就愛上她了,早在你們還在一起的時候。”
“我知道你們兩情相悅,我都已經退出了,可你為什麼辜負她,為什麼害她失去父親,為什麼讓她那麼傷心難過?”
“你知道我用了多久才陪她走出來,你知道她多久沒笑過,多久沒像個和她一樣年齡的女孩子一樣開心了嗎?”
“現在,好不容易一切都好了,你為什麼又要回來打擾我們?”
我看著麵前情緒激動的男人,原來我最好的朋友,一直暗戀著我的未婚妻。
當然,都是過去了,我以後也真的不會再出現了。
“明城,我很快就會消失了。”
顧明城眸中寫滿了不信。
然後,他抬起了腳,將顏料盒整個傾倒在自己的禮服上,那是他和寒雪婚禮上要穿的衣服。
“你把我的衣服故意潑臟,要負責弄幹淨,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