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這樣。
那天是婚禮前夕,我去找寒雪商量婚宴上用什麼顏色的玫瑰,卻撞上沈伯父和情人擁吻——
“寒雪現在很好,是我們家的繼承人,即便她不知道你是她親媽也沒關係。”
“等她媽媽死了,我就娶你過門。”
宛若晴天霹靂一般,寒雪竟然不是沈夫人的孩子,而沈夫人親生的那個孩子,早在出生時便早夭了,而他將跟情人生下的寒雪抱回來養育。
沈伯父發現了我,陷害我偷商業機密想送我坐牢,不曾想自己激動之下心臟病發作,去世了。
寒雪自幼明豔驕傲,怎能受得了如此侮辱,若是這件事傳出去,不僅她會失去繼承人身份,沈氏也會受到滅頂之災。
所以為了她,即便是被陷害,我也隻能認了,這樣才能保護她。
五年都忍過來了,現下自己已經是個死人了,更是沒必要解釋什麼了。
就讓她恨我吧,總比還愛我的好。
我低了頭,想將存在感降到最低,那群人裏卻有人出聲。
“陸沉舟?”沈雨晴的聲音冷冷地傳了過來。
自從沈伯父去世後,沈雨晴便回了國,一直陪在沈寒雪身邊。
此時她眸中像是積了雪,寒意四射。話語也跟著輕蔑。
“怎麼,出獄了?這是在賣藝?”
我緊緊攥住畫筆,指節發白,沒有回答。
隻是低下頭,繼續整理自己的畫具。
“哎,別這麼冷淡嘛!”
顧明城笑著走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
“怎麼說也是多年的兄弟,既然你在這兒賣畫,不如給我們畫一幅吧?就畫我和寒雪的合影,怎麼樣?”
我的手指止不住地顫抖,畫筆差點從手中滑落。
我知道顧明城這是在故意羞辱我。
“他不配。”
熟悉的清冷嗓音開了口,卻早就沒有曾經的甜蜜溫柔,像是淬了寒霜一般。
寒雪到底還是開口了。
顧明城察言觀色,見她不悅,立馬哄道:“確實,你不喜歡,那就算了。”
周圍的狐朋狗友們卻開始起哄,笑聲中充滿了嘲諷和輕蔑。
“要不這樣吧”一個男人提議:
“讓他自畫一幅吧!頭畫他自己的,身體嘛......就畫成狗的,你們喜歡什麼狗?”
眾人七嘴八舌嘲笑他,我感到自己的尊嚴被一點點撕碎,但我也知道,自己當初做了那樣的決定,現在,就沒有後悔的餘地。
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拿起了畫筆。
“這樣不行,這怎麼算認罪呢,要跪著畫,你不是要錢嗎?跪著畫完,小爺賞你一萬塊錢。”
眾人哄笑起來,仿佛在看一場滑稽的表演。
這些人為了替寒雪出氣,隻會將我的自尊按在地上。
可我需要錢,況且,不這樣做,今天這事沒完,說不準還會再次被他們送進去。
我緩緩站起身子,準備跪下去的瞬間,一隻高跟鞋突然踢飛了我的畫攤,畫架轟然跌落,畫紙也跟著散落一地。
我抬起頭,對上了寒雪冰冷的目光。
“陸沉舟,你當初背叛我,就是為了現在跪著給別人當狗的嗎?”
沈寒雪目光似有實體般,穿透我的身體,將我定在原地。
初冬的北城已經很冷,有雪花紛紛揚揚落下來,我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周圍人見她發怒,自覺地散了去,隻剩我們兩人對峙著。
望著她的目光,我咳了兩聲,啞聲道:
“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你不該這樣的,別忘了,你父親是怎麼死的。”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和憤怒。她揚起手,狠狠地給了我一巴掌。清脆的耳光聲在空氣中回蕩,臉上火辣辣地疼,可我的心卻放了下去。
要讓她恨我,才能打碎她對我最後的情誼。
“你想多了。”她冷冷地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譏諷。
“我隻是覺得,比起你在這兒賣藝,我可以跟你談一樁更賺錢的生意。”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她已經轉身離去,在附近的保鏢則一哄而上,將我強行帶回了沈家。
我的畫板和顏料被踩碎在初冬的雪裏,跟著僅剩的幾幅畫一起,落了滿地。
當晚,我便被手銬鎖在了她和顧明城的臥室門口,聽了一整夜他們旖旎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