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韓姣姣的十億級項目完工慶祝宴上,大家發現她一直掛在脖子上的佛像不見了。
有人好奇詢問起來,她也隻是笑而不語。
但很快大家就知道那佛像到底去了哪。
她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初戀陳燭有意無意地撩起衣袖,一個精致佛像編成的手鏈赫然出現在他的手腕上。
所有人都看了個分明,那赫然就是韓姣姣從不離身的佛像。
那一刻,我隻覺渾身血液逆流,手指都冷透了。
韓姣姣出身豪門,是天之驕女,國民初戀。
六年前,她卻選擇了我這個出身平凡又有殘疾的廢物。
盛大的求婚儀式,奢華的婚禮。
我曾天真地以為,她是真心愛我。
可現在,她卻光明正大將自己的初戀陳燭帶到公司,讓陳燭做她的貼身助理。
當晚,我無意間聽到他和下屬的對話。
“韓總,當初陳家惡意偷竊王氏集團的商業機密,害得王氏集團風雨飄搖險些倒閉,那場車禍也是陳燭暗中謀劃,您現在把他的仇人安排在身邊,真的妥當嗎?”
韓姣姣想都沒想,隨口回答。
“一個小破公司而已,能算什麼?隻要阿燭想要,我親手給他送過去。”
“至於王臻,我當初和他結婚,不過是怕他去找阿燭的麻煩。”
我握緊了拳頭,眼眶微濕。
到現在我才知道,當年那一場車禍並非意外,而是陳燭有意為之。
而我的公司,也險些倒在了陳家手裏。
這一切韓姣姣心知肚明,她卻從來沒有做過什麼。
隔天,我主動找了爺爺請願。
我會主動和韓姣姣離婚,同意陳燭入職韓氏集團,成為韓姣姣的貼身助理。
同時,我也在等一個機會。
時機一到,我一定要將他們做的所有事情公之於眾,還我一個公道。
六年的相愛,在短短三天,毀於一旦。
......
宴席結束後,韓姣姣支走旁人,偷偷前往陳燭的公寓。
這是她第一次夜不歸宿。
若是從前,我或許真的會因為她將我的仇人帶到麵前又徹夜未歸傷心欲絕。
可現在,我隻是緊握手機,望著爺爺發來的消息,呆呆出神。
門外,傳來韓姣姣惋惜的聲音。
“如今阿燭家人都不在了,他孤苦伶仃,我必須給他一個依靠。至於王臻,我將我人生中最好的六年補償給他了,也足夠了。”
公司的倒閉、六年的感情、我健康的身體,在她的口中,竟不過一句簡簡單單的“足夠了”。
我咬緊了嘴唇,一絲鐵鏽般的腥味在唇齒間散開。
“可是先生這些年從未對當年的事情釋懷過,您現在把先生的仇人留在身邊,讓先生怎麼想?”
老傭人聽著都有些於心不忍。
“反正他一輩子都查不到他家公司破產的真相,也不會知道那場車禍到底是誰的手筆,我也不需要考慮他會怎麼想。”
韓姣姣說完便放聲笑了起來,好像對自己的計劃很是滿意。
聽到他們的腳步聲靠近,我慌亂從門口逃開,想要回到床上。
但我的腿早就廢了,根本經不起我這樣的折騰。
一個轉彎的功夫,我不小心被旁邊不知是誰放在桌旁的雜物絆倒,尖銳的邊角劃破我的膝蓋,血痕一道道滲出。
看著那明顯的傷口,我再一次感到了哀傷。
一點知覺都沒有了。
在那場車禍中,我這雙腿徹底廢了,行動全靠拐杖和輪椅。
當年如果我再小心一些,去調查車禍的真相,我現在或許也不會陷入韓姣姣虛偽的愛之中無法自拔吧。
簡直是荒謬。
想想當年的我將韓姣姣當成生命中的一道光,覺得是她救我於水火之中,幫我還清了那些賬單,又給了我從未擁有過的愛,我就覺得自己蠢得可笑。
我甚至曾經向人炫耀過她的愛。
或許我倒下的聲音太大了,路過的韓姣姣還是注意到了這裏的動靜,連忙走了過來。
“王臻?”
她喊了我兩聲,我沒回應。
她推開門走了進來,也看到了摔倒在地的我。
“你腿不好,就不要到處亂走了,看你現在把自己搞傷了,不疼嗎?”
“下次摔倒記得叫我,你一個人又起不來。”
她看上去很心疼我,體貼地扶著我的胳膊,想要將我攙扶起來。
可我現在哪怕是被她觸碰一下,也會覺得惡心。
雖然她對我的擔憂做不得假。
但那也不過是在可憐我而已。
我不需要她的可憐。
我不動聲色地甩開她的手,扶著桌子掙紮著起身。
仿若無物的雙腿根本支撐不起我的身體,我隻能跌倒般坐回輪椅。
“我沒事。”
這六年來,我也不是第一次摔倒了。
韓姣姣看起來更加擔心我了。
“你有腿疾,這些傭人怎麼能讓你到處亂走?你要是出了事,我可怎麼辦啊?”
說著,她輕輕抱住了我,動作一如既往的溫柔。
仿佛那個為了初戀動用關係安排工作的人不是她,那個把視若珍寶的佛像送給初戀當手鏈的人也不是她。
我自嘲地笑了笑,沒有回答她的話。
“你不是想讓陳燭入職嗎?我同意了。”
見我這樣輕易地就答應了這件事,韓姣姣愣住了。
“什麼?”
“你覺得他是個好用的人才,那就招進公司吧。放心,我已經和爺爺說過了,公司裏不會有人反對這件事。”
我將話說得很動聽,足夠善解人意。
韓姣姣很快反應過來,笑著在我臉上親了一口。
“阿臻,你最好了。”
“阿燭他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我讓他進公司,也是為公司好,你可千萬別多想。”
她將自己摘得幹幹淨淨,好像這件事裏沒有她半點私心。
我看得清楚,但也沒有點破。
反正也要離婚了,這件事,對我沒有任何影響。
像是補償我的退讓,她留在我房中照顧了我一夜,我想拒絕,但沒能趕走她。
第二天一早,剛睜開眼我就看到她期待地看著我。
“阿臻,公司最近要做的那個項目,你可以給我看看嗎?”
我點了點頭,將文件夾遞給她。
這麼多年來,韓姣姣在公司裏也隻是掛了個虛名,我知道她看不懂這些細則。
所以,哪怕是將這份文件給了她,她也不會發現我再裏麵藏著一份離婚協議。
等她簽了字,我就可以和她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