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蔣南州隻覺得周圍所有的嘈雜聲都消失了,她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腦子裏隻回蕩著那句“他是我爸爸”。
他遠遠地看著玥玥像是獻寶似的拉著喬許年的手挨個向同學介紹,心口像是破了個大洞,冷風呼呼地往裏灌。
他還沒有和沈宛月正式離婚,玥玥就已經迫不及待叫喬許年爸爸了麼?
很快,另一道高大的身影也出現在蔣南州眼前。
是說著自己早上有任務的沈宛月。
沈宛月和喬許年一左一右拉著玥玥的手,三人臉上掛著同樣幸福的笑容。
難怪他前世今生根本不知道有家長開放日,就連沈宛月也從未提起過這件事。
原來是她早就知道,並且和玥玥私下商量好讓喬許年作為玥玥的爸爸來參加活動。
他們母女倆竟然這麼早就串通好瞞著他這個親生父親,正牌丈夫。
蔣南州腦海中浮現出前世他臨死前躺在床上的場景。
玥玥專心看著電視中相伴而立的一對男女,對他這個奄奄一息的父親卻不聞不問。
現在看來,沈宛月在海島的那些年,恐怕他們私下一直有聯係,甚至玥玥早就認了喬許年當爸爸,隻等他離世後正大光明地上位。
蔣南州再也看不下去,轉身離開,冷風迎麵吹來,吹落他眼中蓄起的淚珠。
他徑直來到了婚姻登記處,掏出那張離婚申請報告,一筆一劃地在另一邊簽下自己的名字遞給工作人員。
“同誌,已經簽好字了,請幫我辦理離婚手續吧。”
工作人員查看報告無誤後,很快便給他辦理了離婚手續。
將離婚證拿到手後,蔣南州才真切地感受到,他和這對母女,今後是真的沒有關係了。
接下來幾天,蔣南州提前恢複了身體素質訓練。
雖然他有兒時的基礎在,但自從玥玥出生以來,他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照顧她身上,訓練強度減少許多,他要盡可能在去京市前恢複到最完美的身體水平。
沈宛月這段時間也忙於處理下個月去南海之前的工作交接。
周末的時候沒人在家帶玥玥,蔣南州隻好將她帶去訓練場地,給她帶著水和零食,讓她坐在一邊自己玩。
這天她剛坐下,就看見喬許年碰巧路過。
玥玥立馬興奮地抱住喬許年的腰不肯鬆開。
“許年叔叔,你陪我玩好不好?爸爸整天就知道讓我一個人坐在這裏,我都要無聊死了。”
蔣南州手指蜷了蜷。
這樣孺慕的神情,他已經許久未在玥玥臉上看見了。
喬許年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頭,看了蔣南州一眼,隻是眼神中藏著些許得意。
“你要問爸爸同不同意哦。”
不等玥玥開口,蔣南州深吸一口氣,對玥玥平靜說到。
“你跟喬醫生玩吧,不要走遠了,注意安全。”
反正玥玥留在這裏對她也隻會徒增厭煩。
更何況他走之後,玥玥也會和喬許年一直待在一起,他現在又何必阻攔他們接近呢?
喬許年眼神閃了閃,微不可察地勾起了嘴角,拉著玥玥朝另一方向走去。
玥玥絲毫不抵觸,蹦蹦跳跳地跟在她身邊。
蔣南州長張了張嘴想叫住他們,但最終還是收回目光,開始專心訓練。
然而他剛剛熱完身,準備正式開始,就聽見不遠處傳來玥玥的哭喊聲。
蔣南州臉色一變,立馬朝著聲音來源處趕去。
剛看見兩道熟悉的身影,他就注意到玥玥額頭上一抹鮮紅。
喬許年站在一旁慌忙拿出白大褂中的紗布想止住血,可鮮血很快就將紗布浸濕。
來不及多想,蔣南州立馬抱起孩子狂奔。
衛生院。
醫生經過一個小時的縫合後,才終於止住了血。
蔣南州懸著的心終於落到實處,他這才有多餘的精力質問喬許年。
“玥玥怎麼會把頭摔破的?”
“還有,你也是醫生,那麼大的傷口你怎麼不立馬帶她去醫院,如果不是我離得近及時趕到,她會失血過多的!”
喬許年仍是驚魂未定的樣子,但他卻下意識反駁。
“我哪知道小孩子那麼好動,我一個沒看住她就從台階上跳下去摔倒了。”
“再說了,我又不是外科醫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也很正常!”
一股怒火從蔣南州心底升起。
喬許年分明是在找借口!
沈宛月得到消息也急匆匆趕到衛生院。
她衝進病房,看著躺在病床上,頭頂被紗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孩子眼裏瞬間燃起兩簇怒火。
“玥玥怎麼會受傷?!”
喬許年眼神躲閃。
蔣南州壓下心中的憤怒,剛想說出實情。
病床上玥玥虛弱的聲音響起。
“媽媽,是爸爸帶我去,我才受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