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那幾年我總是刻意地忘掉自己的生日。

因為會想起媽媽。

然後，我遇見了傅慎蕭。

知道我父母早逝的那天，他消失了一天。

本以為他是接受不了我的情況。

可第二天，他又出現了。

帶著很多精心挑選的禮物。

他一份一份地把禮物送給我。

一直到最後一份。

剛好是第二十二份。

他珍重地對我說：

「念念，從前你的生日我不能陪著你。可以後有我，你的生日，我不會再缺席。

「我會加倍對你好，你所缺失的那一部分愛，我會一點一點填滿。」

我哭著吻了他。

於是，二十二歲以後的我，每個生日都有傅慎蕭陪伴。

經過洗手間的鏡子時，我照出了自己的模樣。

頭發黯淡無光，皮膚也再也沒有往日的光鮮亮麗。

我突然捂住臉哭了起來。

在封閉無人的空間裏，一個人放聲大哭。

我的二十八歲生日，沒有祝福，沒有鮮花。

也沒有我愛的人。

有的隻有病痛和背叛。

8

生日那天下了雨。

我一大早就起來了。

打了個車到墓園，又拖著虛弱的身子，沿著小路到了我媽的墓碑前。

我放下帶來的鮮花和蛋糕。

小聲對照片上的人說：

「媽媽，念念好想你，今天是念念的生日，我們再一起吃個蛋糕吧。」

我斷斷續續在她墓碑前說了好多話。

又擺出了蛋糕。

可是雨水惱人，蠟燭總是點不燃。

我手背抹了抹眼淚，小聲道歉。

「對不起，媽媽，我好像把一切都搞得很糟糕。」

風吹過，樹葉搖動。

仿佛是媽媽在給我的回應。

像是在說，念念，不管你做什麼決定，媽媽都在守護著你。

我擦了眼淚。

在雨裏狼狽地吃了一塊蛋糕，收拾好東西離開了。

我想，我不能再這樣怨天尤人了。

接到我電話的傅慎蕭語氣有些不耐煩。

他冷聲道：

「有什麼事？」

「你明天回來一趟，我有事。」

說罷，不等對麵反應就掛了。

傅慎蕭到家的時候，我坐在沙發上等他。

他皺著眉問我又要搞什麼花樣。

我把文件推給他。

我說：

「傅慎蕭，我們離婚吧。」

傅慎蕭愣了。

但又很快反應過來。

質問我：

「你哪裏來的膽子和我提離婚，盧語念，你離了我誰還會要你。」

他一聲一聲數著我的缺點，仿佛在點評一件物品。

可我卻什麼都不想聽。

傅慎蕭覺得今天晚上的我有些奇怪。

他問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我重複了一遍：

「傅慎蕭，我們離婚吧。

「公司的股份和房子，這些我都不要，你給我點錢吧，就當曾經愛過，我們好聚好散。」

傅慎蕭冷笑一聲，說：「你隻知道錢，既然這樣，那我成全你。別後悔就是了。」

說罷，他利索地簽了字，砰地一聲關上門離開了。

9

周明悅知道了我和傅慎蕭離婚的事情。

傅慎蕭幾乎是讓我淨身出戶。

她怒氣衝衝地衝到傅慎蕭公司。

大喊著把傅慎蕭叫了出來。

她衝上去揪住傅慎蕭的領子。

罵道：

「傅慎蕭，你他媽真是個活畜生，念念跟了你七年，你說出軌就出軌！

「事到如今，離婚你居然什麼都沒給她，你知不知道她已經......」

突然，湯知慧從裏麵小跑出來，緊緊地跟在傅慎蕭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