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謹遵娘娘教誨。”方嫿低頭回話,腦海中浮現賢貴妃上輩子的下場。
上輩子方嫿和她沒有過多交集,不過皇後和賢貴妃鬥得厲害,私底下冷宮的嬤嬤議論過,她聽過一點。
說是皇後中了毒,最後查到了賢貴妃那裏去,一夜之間,堂堂貴妃被貶入冷宮。
方嫿記起了那時候賢貴妃的眼神,空洞無色,完全失去了生的欲望。
站的越高跌的越重,驕傲如賢貴妃,很難接受這樣的結果。
方嫿想,她那時候大概是對皇帝死了心。
下毒這麼大的事情,隻要好好查,絕不會冤枉任何一個無關的人。
隻能是皇帝不想查,也不想要她這個人了。
但賢貴妃又比冷宮其他妃子好得多,時常有人送東西過去,即便在冷宮,也不會吃不飽穿不暖。
她勢大時對自己手下人很好,落了勢,那些接受過恩惠的,暗地裏能幫一點是一點。
可惜最後還是一根白綾,結束了這一生。
屈辱的活著不如赴死。
所以方嫿才覺得她是個可憐人,本心不壞,卻不得不在這吃人的後宮,囂張跋扈,窮極手段保持自己的地位。
方嫿輕笑一聲,覺得自己可笑,關心起來這些做什麼?
一入宮門深似海,現在自己尚不能自保,關心別人,不過是自找沒趣。
不如想想接下來任務怎麼做。
“娘娘,您先回去吧,妾身自入了宮便沒怎麼出那片小院子,附近都還不太熟悉,想到處逛逛。”
賢貴妃微微眯眼,神色嚴肅了幾分,“你該不會是想著偶遇陛下吧,如此愚笨的爭寵手段,虧你想得出來。”
看來剛才那番話,她蠢笨的形象,在賢貴妃心裏紮了根。
方嫿哂笑,“娘娘放心吧,妾身真的隻是想到處走走。”
聞言,賢貴妃才稍稍放心,囑咐一些事情就先行回宮。
為了不太刻意,方嫿逛了一個時辰,把附近全走了一遍,最後才搖搖晃晃到冷宮。
方嫿一眼便瞧見蜷縮在冷宮門口的裴寂。
十二三歲的孩子,因為發育不良,弓著身子的模樣,看起來跟一團枯枝似的,了無生氣。
方嫿用腳輕輕踢了一下,沒有反應。
她心中一緊,趕緊問係統:“他這是怎麼了?”
被餓的?冷宮管事的人雖然對別人欺負裴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怎麼可能敢把人餓死,出了事要負責,誰也擔待不起。
而且上次她給了裴寂一把刀,可以自保,那些人一定不敢再動手。
這時候係統機械的聲音響起。
【你還是別想著怎麼勾引狗皇帝了,多關心關心大反派吧,那些人雖然明麵上不再打罵裴寂,卻在他的吃食裏麵下毒。】
下毒......
方嫿趕緊蹲下,抬起裴寂的臉,瘦弱的臉泛著紫青,嘴唇烏黑。
【這種毒蹊蹺得很,現在人跟死了一樣,一會兒就好了,就是中毒之人要受不少苦,和死也差不多。】
好狠毒的法子,方嫿攥緊手臂,咬緊雙唇,吃進了不少胭脂。
上輩子雖然沒落得個好下場,但她守了裴寂多年,早已養成習慣,容不得別人這樣對待他。
她護著的人,隻能她自己欺負。
“係統,商城裏有沒有便宜點的藥可以免疫毒素。”方嫿冰冷地開口。
她有初始積分,但之後完成其他任務可能會用到,不能在這時候用太多。
完成係統給的主線和支線任務都可以獲得積分,這一世方嫿換了一個角度攻略,遲遲不能和裴寂直接接觸,一個任務都還沒完成。
這零零散散的積分對方嫿來說挺寶貴。
【當然沒有咯,宿主大大,您還不如想個法子,幫反派男主解決這件事呢。】
方嫿低頭沉思,係統說的有道理。
與其花積分兌換解毒素,不如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隻不過,她應付得了這次,那下次呢?總不可能每次裴寂出現危險,都是她來化解危機吧。
一來有人盯著自己,這樣會讓背後的人起疑心。
二來,以裴寂那個多疑的性子,一定會懷疑她別有所圖。
總之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方嫿不幹。
還是得想個辦法,趕緊把裴寂從冷宮裏弄出去。
猶豫間,門口的人悠悠轉醒,緩緩睜開一雙冷厲的眼睛,迷茫一瞬後,立馬露出戒備之色。
方嫿一驚,手小心觸碰到裴寂的臉,他立馬往後一縮,爬了起來。
“你......你到底是誰?”
裴寂臟兮兮的小臉蛋上,那雙烏黑的眸子格外明亮,卻透著點猜疑。
怎麼又是這個女人,她不僅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還在自己昏迷的時候剛好出現。
她要幹什麼?
對上那雙精明的視線,方嫿微愣,這種感覺她再熟悉不過。
上輩子,裴寂一直這麼看自己。
說到底,他從來就沒相信過她。
方嫿站起來,拍了拍裙角的灰塵,沉聲道:“以後你會知道的。”
方嫿轉身開口:“係統,把他弄暈吧。”
係統鬱悶,係統不理解,但是宿主大大的命令,隻能照做。
話音剛落,裴寂再次倒在地上。
方嫿往他懷裏塞了點吃的,雖然沒太大的用處,但至少明天不用吃那些人給的東西受折磨。
【宿主,你為什麼不直接給裴寂刷好感度啊?非要偷偷摸摸的給。】
方嫿懶得解釋,直接道:“因為你笨。”
她恰好出現在這,撞見裴寂醒過來,有點太巧合,再和上次的事情聯係在一起,裴寂可能會認為她故意為之。
這時候示好就變了味。
但是,趁人昏迷的時候送溫暖不留名,裴寂怎麼會猜疑呢?
【宿主你就玩吧,別這一世又玩完了。】
係統不留情麵的嘲諷。
方嫿忽然頓住腳步,停在一處。
係統還以為她被自己的話刺痛到,有些無奈的改了口。
【宿主,我隨便說說,你千萬不要喪失攻略大反派的信心呐!】
然而方嫿此刻腦海中想的卻不是這個。
麵前冷宮一處高牆,遮擋著一棵高樹。
風過,高樹發出一陣“嗚嗚”的低吟,幹癟的樹枝搖晃,如瀕死的老者。
隻有僅剩的幾片葉子能讓人看出來,曾經這是棵繁華的梅花樹。
如今儼然是一棵枯木。
方嫿想起了些什麼,勾起唇角。
把裴寂帶出冷宮的機會,這不就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