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好點了嗎?”他愣了幾秒,麵露悲傷,“你別傷心,孩子還會有的。”
“衛生院搶救不及時,你流產加上大出血,能活著已經是萬幸了。”
他邊說邊歎氣,很是心疼我的遭遇。
“淮之怎麼能那麼對你!他一個窮知青,要不是你父母,他怎麼可能進研究所。”
我的淚水伴著嘶啞的低吼,響徹在寂靜的病房。
重來一世,我還是失去了我的孩子。
我仰起頭,逼退眼眶的熱意,破碎的嗚咽卻還是從喉中不斷冒出。
難道我林曼,注定要成為許淮之和白瑩的墊腳石?
或許是我眼中的悲切太重,齊叔叔轉過頭不忍再看。
“你打算和許淮之怎麼辦?”
“離婚。”
我麵無表情地說完,卻讓齊叔叔有些不可置信。
“你當初為了嫁給他,恨不得和父母斷絕關係,是不是他在外麵有了別的女人?”
我自嘲一笑,叫來護士,問清白瑩的病房。
和齊叔叔站在病房門口,透過門縫,便看清二人緊緊相擁的身影。
許淮之半張臉還埋在白瑩發絲裏,右手摩挲著她指尖的傷口,放在嘴邊輕輕吹氣。
縱使早有準備,我的心還是狠狠被刺痛。
原來愛與不愛,真的顯而易見。
過道上,大家都在討論報紙的頭版新聞。
“林曼惡意炸毀麵粉廠”的消息人盡皆知。
麵粉廠廠長和我的丈夫許淮之親自接受采訪。
許淮之痛心疾首的聲音從廣播傳出。
“是我的妻子對白瑩同誌心懷不滿,所以故意炸毀工廠,讓大家受到驚嚇。”
說著,他竟然哭出了聲。
“作為丈夫,這是我的失職,我替林曼向大家道歉。”
白瑩纏著滿頭繃帶,看著楚楚可憐,逢人就哭訴,
“大家不要怪曼曼,雖然她炸傷了我,給麵粉廠造成嚴重損失,但淮之同誌開口,我可以給她改過自新的機會。”
麵粉廠單方麵將我開除。
鄰裏鄰居也傳出風言風語,質疑我懷的也許是某個野男人的雜種。
我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家門口被扔滿臭氣熏天的垃圾。
甚至有人打著看望我的名義,直接掐爛我的耳垂,搶走我的金耳環。
我捂著血肉模糊的耳朵,請人幫我擬了一份離婚協議。
拜托齊叔叔交到許淮之手裏。
準備出院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突然響起。
剛打開門,撕碎的協議就砸在我臉上。
而順著那雙骨節分明的手看去,來人正是一臉怒氣的許淮之。
他氣得咬牙切齒,雙眼猩紅,恨不得當場將我活吞。
“林曼,你又在玩什麼欲擒故縱的把戲?當初求著和我結婚的是你,提離婚的還是你,你演夠了嗎?”
許淮之緩緩逼近我。
“你還懷著孩子,沒有父親,你怎麼帶著他生活下去?”
病服鬆鬆垮垮掛在我身上,他並沒有發現異常。
我抬起頭,深深凝望著他,一字一頓道,
“孩子早死了。”
聞言,許淮之瞳孔緊縮,露出驚疑不定地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