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叫我“蛇女”,是傅書言他哥把我從那個蛇窟救出來的。
那時我已經不像人了。
他哥轉手就把我扔進了一個地下黑窩。
裏麵的打手把我像牲口一樣關在籠子裏。
他們往死裏打我,想磨掉我身上所有的刺。
有次表演搞砸了,我被揍得血肉模糊,差點沒命。
是傅書言突然出現,為我跪地求情。
他砸了一大筆錢,把我“買”了出來。
他給我取名叫卿卿,手把手地教我,把我塑造成他想要的樣子。
情到濃時,他抱著我說,“這輩子就我們倆,到老。”
後來,他哥哥死得不明不白。
傅書言順理成章地接手了他的一切。
這裏麵,自然包括我,更包括他惦記了很久的白月光,他那位寡嫂柳輕輕。
第七次,他又在婚禮上為了柳輕輕丟下我跑了。
我徹底死了心。
我決定打掉肚子裏的孩子,回我該待的爛泥坑去。
結果,卻在別墅一個角落聽見了他和柳輕輕的笑聲。
“阿卿就是個下賤貨色,她肚子裏的種還不知道是誰的!”
“書言哥哥,她到死都想不到,當初是你把她扔進那個蛇窟的,她才是那個真正的柳家大小姐。”
我渾身的血都涼了。
原來我受的所有罪,全都是他們倆一手策劃的。
行啊,傅書言。
你那些誓言早就喂了狗。
我們完了。
......
聽到傅書言和柳輕輕那些紮心的話,我隻能死死捂住嘴,把嗚咽和血腥味一起吞下去。
我紅著眼睛,淚水控製不住地流,跌跌撞撞跑出了那棟房子。
力氣好像瞬間被抽空,我狼狽地癱在僻靜的巷子角落,哭得撕心裂肺。
我不敢相信剛才聽到的每一個字。
我竟然是真正的柳家大小姐,而我奉若神明的救贖者,竟然是親手把我推入地獄的凶手。
想到這,指間那枚他送的定製戒指就硌得我生疼。
那是我們第一次像模像樣地訂婚時,他親自給我戴上的,就在我差點就要相信那虛假的誓言時。
柳輕輕,她隻是在人群裏含淚看了他一眼,裝得楚楚可憐。
就那一眼,足夠讓傅書言在所有人麵前拋下我。
我眼底血紅,決絕地想褪下這恥辱的象征,用力太猛,指根勒出了一道深紅的印子。
即使這樣,我還是拚盡全力,一把將戒指狠狠拽下,甩手扔進了肮臟的下水道。
“傅書言,誓言生鏽,我們完了。”
我失魂落魄地在街上遊蕩,像個沒人要的孤魂。
“卿卿,你怎麼在這兒?”
傅書言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我僵硬地轉身,正好對上他緊緊牽著柳輕輕的手。
看到我望過來,他才像剛反應過來似的,慌忙鬆開。
他察覺到我全身的冰冷和疏遠,快步上前,語氣帶著刻意的溫柔解釋,
“卿卿,剛才輕輕姐心臟不舒服,我陪她去看了醫生。”
“你也知道,我哥剛過世,她一個人無依無靠,我不照顧她,還有誰能管她呢。”
他這裝出來的溫柔眼神,讓我有那麼一瞬間恍惚,好像剛才在暗處說那些惡毒話的人,根本不是他。
柳輕輕感受到我的注視,挑釁地揚起下巴看我,眼裏是藏不住的得意和輕蔑。
“真不好意思啊,卿卿妹妹,我不像你這麼皮實,命像野草一樣硬。”
我聽懂了柳輕輕對我過去掙紮求生的日子的嘲諷。
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擺明了嫌我臟,嫌我賤。
可現在看來,真正肮臟不堪的,恰恰是他們。
我死死地咬著嘴唇,“輕輕,卿卿,傅書言,你到底在叫誰,你分得清嗎?”
聽到這話,傅書言身形一頓,臉色瞬間蒼白,眉頭不自覺地皺起,他竟然還帶著一絲不耐煩地訓斥我,
“卿卿,別無理取鬧。”
我心裏隻剩下一片冰冷的嘲諷,原來我曾以為獨一無二的名字,也不過是另一個人的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