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出國前，我去看了最後一場舞蹈比賽。

許念穿著漂亮的舞蹈服，成了賽場上最耀眼的人。

見我出現在比賽現場，她如臨大敵。

她在台下揪住我，“宋妤，雙腿殘廢了，怎麼還敢出來丟人現眼？”

“你就該像陰溝裏的老鼠一樣，躲在暗無天日的角落裏恓惶度日！”

在場的人，全都把注意力放在我受傷的腿上。

我有些難堪，“許念，堂堂正正贏得比賽，才叫實力。”

“靠卑劣手段贏的榮譽，不覺得太不光彩了嗎？”

許念表情扭曲猙獰，“你別把自己想得太高尚了！”

“習慣了吃獨食，不願瓜分蛋糕的人，又高尚到哪裏去呢？”

江澈緊張地看著我，一副提防的姿態，“宋妤，你要是敢鬧事，毀了念念精心準備的比賽，我不會饒了你！”

我雙手攥緊輪椅的兩側，克製住心頭漫上來的痛意。

“江少，我的腿已經廢了，還怎麼鬧事？”

江澈眼神淬了冰，“今後的你，跟舞台徹底無緣了。”

“你心裏一定很不甘心吧？”

許念提起華麗的裙擺，像童話裏美麗高貴的公主。

她趁機挖苦，“你的名字會漸漸被人淡忘，徹底消失在觀眾的視野裏。”

“別不甘心，這就是你的宿命！”

江澈冷冷看著我，“趕緊滾，想讓所有人都看到你腿上猙獰惡心的傷疤嗎？”

他的眼神滿是憎惡，仿佛這樣的我就該去死。

他清楚我的軟肋所在，知道刀子往哪裏捅最疼。

心裏的情緒像風暴席卷而來。

我怒罵出聲，“江澈，辜負真心的心是要下地獄的！”

“如果能回到從前，我會選擇不認識你。我要你千般不如意，萬事不順心，真心被辜負！”

江澈臉上閃過錯愕和怔愣，眸底漸漸覆蓋上一層冰霜。

輪椅被他踹倒在地，我重重地摔在地上。

藏在裙子底下的猙獰傷疤，暴露在人前。

我倉惶遮掩，耳邊全是竊竊私語的議論聲。

一道清雋的身影逆光朝我走開，他彎腰把我抱起。

“妤妤，抱歉，我來晚了。”

我看著他輪廓分明的側顏，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帶我走，好嗎？”

“好！”他胸膛沉穩規律的心跳聲，讓我莫名心安。

他帶著我，從黑暗一點點走向光明。

人群散去，有道突兀的響起。

“江澈，當初宋妤徒手把你從廢墟中救出來，差點把命搭進去。你恩將仇報，不怕天打雷劈？”

男人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似乎看到了那些足以擊垮他的真相。

“當初救我的人，是宋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