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夫人又鬧自殺了......”
宋知秋尚未睜開眼,便聽到一個小心翼翼的女聲。
宋知秋還在鄙夷是誰鬧自殺,稍微挪動,後腦便傳來一陣刺痛。
睜開眼,是鴛鴦戲水的帳幔,剛剛的女聲正在門口戰戰兢兢的稟告。
“世子,這次夫人傷的很重,您要不要親自看看?”
門外響起一道清冷疏離的男聲,“什麼時候死透了,再來報我。”
接著便隻剩下匆匆離去的腳步聲和不滿的摔門聲。
門口的女人帶著滿臉失望回頭,看到已經清醒的宋知秋,又驚又喜的跑到床前。
“夫人,您醒了?可還有哪裏不適?”
宋知秋本能的躲閃,又一點點試探,“夫人?你在叫我?”
女人呆愣片刻,滿眼悲傷。
世子對夫人不喜,夫人又在逃避,每次鬧自殺後都會經曆一次。
“您是世子夫人,我是世子撥給您的奴婢春桃。”
宋知秋點點頭,繼續試探,“世子可是薑宥禮?”
自稱春桃的小丫頭咬著唇角,像下定某種決心一般撲通跪地,“世子是薑宥禮,和您成婚五年了。您五年內鬧了無數次自殺,世子不會過來看您,您消停會吧,省的連累咱們。”
宋知秋才醒過來,便被一個小丫頭諷刺甩臉,堵的心口難受,後腦也越來越疼。
雖然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連貼身丫鬟都是世子送過來的,還是如此態度,不難想象以往過得什麼日子。
不過什麼成婚五年?
宋知秋明明才剛及笄,得知祖父當年給她定下的娃娃親,正在鬧脾氣絕食。
這怎麼一睜眼就嫁了,還是五年。
宋知秋不可置信的將屋子巡視一遍,又掀開被子光腳跑到梳妝台前,明明之前還帶著嬰兒肥的紅潤少女臉,不僅消瘦而且蠟黃,更是梳著已婚婦人的發髻。
宋知秋癱坐在梳妝凳上,眼眶通紅的喃喃自語,“怎麼好好的,睡一覺就五年了?還嫁人了!”
明明餓暈過去之前還是明媚少女,打個盹的功夫已經嫁做人婦。
聽丫鬟的說辭,還是得不到丈夫心,不惜以自殺誘其心軟的怨婦。
宋知秋才及笄,就被祖父告知,早在出生時,便與當朝國公家的世子爺定下娃娃親。
宋知秋雖然家世、地位遠遠不及這位準夫婿,但她看多了話本,一心向往兩情相悅的愛情,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
對於這個麵都沒露一次的娃娃親,絲毫沒有高攀的意思,為了悔婚不惜絕食。
誰知餓暈過去,再睜眼便是如此光景。
宋知秋自顧自掉了一會眼淚,叫過春桃慢慢套話。
原來,宋知秋為了退婚,偷偷見了送聘禮的薑宥禮一麵,這到口的退婚硬生生咽了回去,更是一顆芳心暗許。
成婚後宋知秋知曉,薑宥禮同她一樣,都是被祖父逼著成婚。
薑宥禮更是心裏隻有青梅竹馬的表妹李靈汐一人。
不同的是,宋知秋溺死在薑宥禮儀表堂堂的外貌裏,而薑宥禮,自始至終隻是祖父之命不可違。
宋知秋這個明媒正娶的世子夫人,反倒成了這段感情裏的第三者。
她出於不甘和嫉妒,頻繁的製造各種事端。
為了讓薑宥禮多看自己一眼,做盡了自己都厭惡的下作事。
宋知秋原以為會慢慢走進薑宥禮心裏,可到頭來,她出現在薑宥禮眼前都會被厭惡。
成婚五年,宋知秋成了整個京城的笑柄。
一旦有邀請,宋知秋就會被提起,眾人不僅鄙視她的追愛行為,更是當麵調笑的問她什麼時候和離。
從未有哪位世子妃像宋知秋一樣憋屈。
至於薑宥禮的白月光李靈汐,更是從未瞧上宋知秋。
二人每一次交鋒,都以李靈汐給宋知秋挖坑,最終宋知秋被薑宥禮責罵結局。
這一次,宋知秋被甜蜜相擁的二人刺激的心口悶疼,呼吸困難。
雖知道結局,她還是不管不顧的衝到薑宥禮麵前質問,“你要怎樣才能看我一眼?”
薑宥禮將李靈汐緊緊箍在懷裏,冷冷開口,“等你死了,或許可以。”
宋知秋心灰意冷,轉身來到花園假山一躍而下。
再醒來,就是如今的境地。
對於才滿十五歲的宋知秋而言,她做不出為愛自盡的事,更想象不出為了薑宥禮,反複折磨自己的模樣。
甚至對於天真爛漫的宋知秋而言,世上性情男女都是兩情相悅,根本不存在什麼兩看生厭。
宋知秋冷笑兩聲,搶別人心上人的下作事,絕對不是她幹出來的。
她揮退春桃,自顧自坐在梳妝台前梳理思路。
直到坐麻了雙腿,坐僵了後背,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後腦卻越來越疼。
才想轉身回床,被薑宥禮清冷疏離的眼神定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