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兒子精神分裂，吵著自己是條美人魚，要我帶他去海邊潛水。

我不願，兒子就大喊大叫。

我上了一天班，回家剛應付完鄰居，一回頭，婆婆卻滿臉寵溺的往兒子嘴裏灌蚯蚓。

老公在一旁微笑著不阻止，我把兒子從婆婆手中搶過來，帶他去醫院洗胃。

回到家，發現老公擅作主張用我的錢買了一整屋子的魚缸。

和老公大吵一架，丈母娘卻不相信什麼精神分裂，堅持用土方子喂兒子蚯蚓。

我看著兒子吃下滑膩膩的蚯蚓。

吃死拉倒。

當了一整天的牛馬，我身心疲憊的回到家裏。

剛進家門，兒子樂樂就跑過來想要一把推開馬上關閉的門。

我早有防備，把他推開。

門「嘭」的一聲被關上。

樂樂的表情也迅速變得猙獰，他眉毛深深皺在一起，上來抓撓我的胳膊。

「壞女人！我是條美人魚，我要去海邊遊泳！」

我實在太累了，老婆和丈母娘就在沙發上躺著，若無其事的看著這一場鬧劇。

他們從來不會管。

隻會像個旁觀者一樣注視這場鬧劇。

「壞女人！一會兒鄰居大叔就把你罵的狗血淋頭，都是因為你不肯帶我去海邊！」

不肯帶他去海邊？

記得有一次我實在受不了了，把樂樂帶去遊泳館，樂樂卻在遊泳館內大喊大叫，和我同行的老公也不見蹤影。

獨留我一個人站在場館中央，被整個場館的人們審視。

那之後，我的工作都差點受到影響。

可當我回到家的時候，老公也隻是淡淡的一句：「男人是一個家的天，你的頂梁柱沒有好名聲？那你這麼女人當的什麼勁兒？」

「這都是理所應當的，我那也不算臨陣脫逃，隻是戰略性撤退，為了咱們這個家而已。」

我實在不願意和他杠，我全身心的力氣都快用光了，這個家，就靠著我父母的養老金，以及我月薪八千的工資在一線城市苟活。

勉強能養的起一家五口。

婆婆卻又揮霍大度，天天請樓下那群跳廣場舞的老太太們吃燒烤。

我說了多少遍，婆婆就是隻為了自己好。

她說自己在這個小區打好了關係，以後就會有很多的小孩子願意和樂樂玩了。

可實際，樂樂卻因為自己的言行舉止，弄的每次我下班回家，都要被小區門口的那群老太太指指點點。

每天晚上，樂樂還要這麼整我一出，一會兒肯定還要應付鄰居，之後被樂樂吵到半夜十二點，第二天六點早起去上班。

我太累了，把樂樂乖乖的哄好，就癱倒在沙發上。

老公拿著一張報紙，報紙裏麵裹著手機。

目不斜視累到快昏迷的我。

婆婆坐在沙發上，眼睛滴溜溜的轉。

見我癱倒，還特意往老公的方向挪了挪。

我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門鈴就響了。

門外傳來領居大叔的叫喊：「讓你家崽子小點聲！我家孩子還得睡覺呢！還讓不讓住著了？」

老公這才看我一眼：「去，樂樂他媽。」

婆婆翹著二郎腿，不知為什麼今天她的眼裏總有一絲興奮的火花。

我習慣性的起來，頂著兩個大黑眼圈就往外麵走去。

一開門，就迎接了領居大叔的唾沫星子。

領居大叔吵到氣急，還指著我的鼻子罵道：「就你朝九晚五，就你累！我們不累嗎？我們需要好的睡眠，讓你家崽子別喊了，有什麼精神病就吃點藥吧，你連這點錢都省不下嗎？」

「你朝九晚五的工資都給你自己天天請朋友吃飯了，也不管自己的崽子，明天你家崽子要還是叫喚，你等著我。」

我隻能連連認錯，因為這的確是我們家的問題。

好不容易領居大叔走了。

我長鬆一口氣。

眼上的疲倦再怎麼也壓不住了。

一轉頭。

卻看見樂樂坐在婆婆的身前，嘴角掛著半截蚯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