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未進門,就聞到了趙慧慧熏香的味道。
衣裳散落,房門緊閉,能隱約窺見裏頭的春景。
我不肯抬頭,卻撞上了趙慧慧。
她毫不避諱地整理著衣裳,戲謔地打量著我幹澀慘白的唇。
“江寂?這不是能回來嗎。”
“少裝可憐,我還不知道你?這麼多年哪兒生過什麼病,現在裝上了。”
我聽著她的嘲諷,本來以為麻木的心臟依舊一抽一抽地疼。
她看著我一言不發,得意地挑眉。
“去,給我抓一副避子藥。”
趙慧慧抱臂看著我。
“你不想讓我懷上逢舟的孩子,就快一點。”
我咬著牙,不肯在她麵前落淚。
我們的兒子下葬時,她在和竹馬顛鸞倒鳳。
大概是覺得今天的我過於安靜,她掃視一圈,又扯起來我的手腕。
“江寂?你的兒子呢。”
我抿著嘴唇,半晌才啞聲回應。
“他、他累了,歇著呢。”
那麼乖巧的孩子躺在冰冷狹窄的棺材裏,再也不會睜開眼。
那是我的兒子。
多想一想我的心就痛的喘不上氣。
他的母親卻迅速收回了手,冷冷地看著我。
“你哭天喊地要的兒子,現在就舍得把他獨自留在外麵?”
“你急著回來幹什麼?不幹不淨的東西。”
趙慧慧絲毫不掩飾對我的嫌棄。
都隻是因為逢舟並無實據的耳旁風,她便認定,我是個什麼女人都能拉到榻上的貨色。
可我動心的,自始至終都隻有一個趙慧慧。
因為逢舟,婚後兩三年她都不肯接近我。
隻有那次醉酒,讓我得了機會。
我怕她怨懟,動作都放的輕。
卻依舊在第二日被踹下榻,劈頭蓋臉的痛罵。
“你個瘋子!公狗!沒人陪著就受不了嗎?你還碰了多少人!贓貨!”
她把衣服狠狠甩到我身上。
“滾出去!”
我低著頭,太多次的嘲諷,讓我連辯解都不願意。
趙慧慧看著我,似乎對我的安靜很詫異。
開口詢問前,逢舟把她攬在懷裏。
他帶著脖頸吻痕,挑釁地看著我。
“江兄又同你置氣了,哄哄?”
趙慧慧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翻了白眼嬌聲斥責。
“誰要哄他?就會裝可憐,惡心死了!”
她趕野狗一樣扇著手,不耐煩地讓我離開。
“快走快走!我的避子藥。”
再回來時,我早就雙目無神。
“江兄,慧慧太纏人多叫了幾次水,怕是得再煎一次了。”
逢舟仰著頸,不掩嘲諷地看過來。
“江兄,你說你那個兒子會不會有個兄弟姐妹啊?”
我不應聲,卻被他一腳踢趴在地。
“給臉不要臉是吧?你這種貨色還配進去?”
他一腳一腳地把我踢到馬廄,我喘咳著,毫無還手之力。
“慧慧說她看到你就惡心,你這種東西就隻配和畜生住一塊。”
我被踹倒在地時,趙慧慧上來挽住逢舟的手臂。
他們二人吝嗇施舍給我一個眼神,相擁離去。
蜷縮在惡臭濕冷的馬廄裏,依然能看見一趟趟叫水。
我連淚都流不下了。
曾經視我如珍寶的少女。
如今看著我如此狼狽也毫不動容。
難過攢夠了就不會落淚了吧。
第二天正午,趙慧慧看著我,施舍一般丟下來一個小玉項圈。